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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樂意之至。&rdo;霍景安朝她伸出手。
段繾笑著拉過他的手,借力登上馬背,被他圈在懷裡,往馬廄打馬馳去。
到得馬廄,馬兒尚未停穩,她就從馬背上輕盈地滑下,來到繫著白馬漱雲的馬柵前,仰頭對丈夫道&ldo;既然夫君已經有了新歡,那這匹被夫君遺棄的舊愛,就由我來接收了,只希望日後我不必像它一樣,被新人比下去,明珠蒙塵,遭夫君遺棄,成了垂淚無人知的舊人。&rdo;
&ldo;娘子說笑了。&rdo;霍景安笑容明朗,&ldo;娘子既是這天底下最為光華耀眼的一顆明珠,又怎會被別的魚目比下她們甚至都不配與你相提並論。且我也並非遺棄了漱雲,它被我親手養大,在我心目中是哪一匹馬都越不過的,只不過偶爾也要換換口味,騎騎別的馬匹。&rdo;
段繾微微眯起眼睛,避開迎頭的日光&ldo;夫君的意思是,日後會偶爾換換口味,寵愛別的女子只不過那些人都是露水煙雲,無法撼動我的正室地位&rdo;
霍景安一笑,翻身下馬,走到她跟前,直視著她的雙目,柔聲道&ldo;你自然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唯一,繾繾。&rdo;
段繾柔柔一笑,似有星芒落入眼中&ldo;夫君,就算你這樣說,等會兒的賽馬,我也還是不會相讓的。&rdo;
&ldo;正合我意。&rdo;霍景安解開白馬系在橫欄上的韁繩,把它牽了出來,&ldo;讓我們好好地比一場,看看到底是誰更勝一籌。&rdo;
最終,這場賽馬也還是和行宮那回一樣不了了之,不知是誰先慢下的步伐,到後來,兩個人都放緩了駕馬的速度,並肩前行,慢悠悠行在山道上,沿途賞景說笑,把比試忘到了後頭。
不過因為前半程的賓士,段繾還是出了一身汗,下晚回到寢居里後好好地洗了一個熱水澡,隨便用了點晚膳,就躺在榻上睡過去了,難得沒有等霍景安回來。
她沒有一覺酣睡到天明。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處城門,城門上血跡斑斑,印滿了無數箭矢刀劍相擊的刻痕,陰雲遮日,黃沙漫天,給夢境蒙上了一層蕭肅冷色。
城門外環繞著一條護城河,而河道之外,是一片黑壓壓的大軍。
有人在陣前揚旗高喊,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城門緩緩放下,搭岸成橋,年輕的將領帶著騎兵奔出城河,雙方激烈地交起戰來。
霎時殺聲震天,呼喝中夢境開始變得混亂,刀光劍影相交摩擦發出一陣戰慄的金石之聲,血色逐漸浸染了黃土大地,直到那年輕的將領高高舉起長劍,意欲發號施令,卻被一箭射穿胸膛,一切都在此時戛然而止。
段繾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屋子裡一片漆黑,身側傳來霍景安綿長的呼吸聲,提醒著她現在的時辰。
她望著頭頂金絲勾邊的錦帳,劇烈的心跳慢慢平復下來,身體卻沒有因此回暖,從頭到腳冷到了心裡,即使蓋著足夠厚實的錦被,身旁睡著的霍景安也在源源不斷地給她暖意。
她看見了。
夢境中那帶領騎兵出城殺敵、在最後被一箭穿胸的年輕將領。
她的阿兄,段逸。
她也看見了,那個向他阿兄射箭的人就是今天下午在馬場邊遇到的兵馬左督,薛茂。
即使不斷在心中告誡著自己,那只是一個夢,一個荒誕的夢境,段繾還是無法放鬆。
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心裡說,那是真的,那會成真。
就像她之前夢見的山路劫匪一樣。
在將來的某一天,薛茂會殺了阿兄。
她夫君的部下,會殺了她的兄長。
不行,不能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