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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慎揪著荷包上的穗兒若有所思。
「慢慢想,不懂再來問小姨。」樂遊親暱地颳了一下他的鼻子,「老規矩。」
「保密!」寧慎眨眨眼,從炕上跳下去,「小姨,我回去做功課了。」
「好,做完功課也歇歇,小葉子今兒好像不當差,你們也挺久沒一塊兒玩兒了。」
寧慎拿著塊紫米鬆糕顛顛兒地應聲去了。他才不要和小葉子玩,夫子說過他們是會教人變壞的,讀書人不能理他們。今日夫子還講了前朝宦官作惡的事,叮囑他不能告訴別人,小姨也不行。寧慎是信守承諾的小君子,一直保守秘密,和小姨的,和夫子的。其實寧慎覺得夫子說的有道理,督公就很兇,他一回來,小姨就不能陪自己玩兒了。
樂遊看寧慎背著小布包的背影隱隱擔憂,如今他讀書越發好了,說話做事都小大人兒似的,策論寫得頗有條理。當時抱回來他是一時惻隱沒考慮太多,如果寧慎真要走科舉仕途,寧府的出身就是個大隱患。寧原道已經打定主意過些年假死脫身,但寧慎該如何是好呢?
督公笑她杞人憂天,「造個孤兒身份不就得了?哪兒用你著急。」
樂遊從來都是規規矩矩活著,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竟然忘記自己有這樣一個能不按規矩辦事的督公。
也是,古代戶籍制度再嚴密也有限,只要不說漏嘴就沒人知道,這事兒也就放下了。
天氣越來越熱,樂遊窩在屋子裡做針線看書,她時不時去前院寧原道書房找書,督公藏著不少孤本,她邊看邊抄,就當練字了。
這天下午督公在前院,樂遊過去送些綠豆湯再找本遊記,看見一個眼熟的內侍從書房裡退出來。
「前頭那孩子瞅著怎麼像小德子似的。」小德子走路一隻腳外八字,一隻腳正常,她還能記得。翠帶來時小德子已經走了,不知道原先的官司,聞言就幫樂遊把人叫過來。
果然是小德子,一年不見他連個子都沒長,還是瘦瘦小小模樣,樂遊看著心疼,「你不是去伺候貴人了嗎?怎麼在這兒?」
當時張留說他被貴人相中了調進內宮,小德子只能把謊圓下去,低眉斂目回答:「小的愚笨,沒伺候好貴人,又到了東廠當差。」
紫禁城裡妖風太多,樂遊腦補一出宮斗大戲,其中小德子擔任替罪羊犧牲品角色,她看著細腳伶仃風吹就走的小孩兒嘆口氣,「這樣也好,貴人面前總得提心弔膽的。」她讓人等等,吩咐翠帶去廚房裝了一個五層的大食盒給他,還塞了個十兩銀子的荷包。
寧原道在書房聽見動靜,讓人請樂遊過去。她對小德子匆匆說了一句:「往後不當值就回來玩兒,小林子他們跟著張公公當差,你們歲數相仿。我給你做蜜餞果子吃。」然後轉身去了書房。
水藍色繡粉合歡花的裙裾消失在視線裡,風吹海棠葉的動靜裡藏著一聲嘆息。小德子離開時地面落下一個圓圓的水印,只是天氣熱乾的太快,在有人注意到之前就了無痕跡。
這廂樂遊一邊在紫檀書架上翻找一邊感嘆,「剛看見小德子了,這孩子應該吃了不少苦,瞅著連腮幫子上的肉都沒了,怪可憐見的。」
「嗯,你找完書給我揉揉,腦袋發暈。」寧原道放下筆,放鬆脊背靠在高背太師椅裡。
樂遊哪還顧得上找書,趕緊扶著寧原道去裡間休息,嗔怪又心疼,「您就是操勞太過了,以後中午得歇半個時辰才是。」
寧原道三言兩語敷衍過去,他躺在龜背紋的錦褥上被服侍地熨帖,暗自警惕決不能讓樂遊再看見小德子。
而在老家窩著的李氏託人給樂遊送信過來,求她照拂樂家。樂家已經徹底敗了,樂海樂江兄弟尚是白身,樂清還沒說人家,李氏一個沒了孃家的光桿主母根本支應不住。她掂量地十分清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