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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悅抬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了聲，&ldo;我真的就是給你洗個腳。&rdo;

王導沉默了一會兒，坐在那兒渾身有些僵硬。

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啊?

王悅和王導解釋了半天，終於勉強讓多疑的王丞相相信了，他真沒啥企圖，他就是真的單純地想給養育他二十年的老父親洗個腳，一片真心蒼天可鑑。

王導看著出門去倒洗腳水的親兒子，伸手端起拿起桌上的熱茶喝了口壓壓驚，又看了眼自己的腳，嚥了下口水。這……這挺意外啊。

沒一會兒，王悅又拎著個盆走回來了，他在一旁坐下了。

王導看了他一會兒，問道：&ldo;累不累?&rdo;他給王悅倒了杯茶，&ldo;喝點茶。&rdo;

王悅端起茶杯喝了口，抬頭看著又去給他端點心的王導，忽然笑了下，笑過之後，又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他盯著王導的白頭髮看了會兒，把茶杯放下了，&ldo;父親，我忽然想起件事，想問問你。&rdo;

王導給他端了幾盤點心，聞聲道：&ldo;問吧。&rdo;他抬手給王悅把涼糕推過去，&ldo;這個好吃，你嘗嘗。&rdo;

王悅撿起塊糕點塞到嘴裡，&ldo;挺好吃的。&rdo;他看向王導，&ldo;父親，你知不知道謝陳郡?&rdo;

&ldo;誰?&rdo;

&ldo;是太常卿謝裒的長子，陳郡謝氏家的那位大公子，在江州做長史的那位。&rdo;

王導一聽他說陳郡謝氏，抬眸看了他一眼，&ldo;這些日子你對陳郡謝氏倒是挺上心的，三句話不離他們家。&rdo;他給王悅又倒了杯茶，&ldo;怎麼了?謝家那位大公子他惹著你了?&rdo;

&ldo;不是，我就是問問，問問。&rdo;王悅喝著茶，一臉的真誠。

&ldo;謝陳郡啊。&rdo;王導想了一陣，&ldo;你問他做什麼?&rdo;

&ldo;我以前沒聽過他名字，前兩日聽見了，我就想過來問問你，聽說是個殘廢?&rdo;

王導聞聲忽然看了眼王悅，過了片刻，他才低聲道：&ldo;陳郡謝氏算不上一流門戶，這些年謝家人行事又低調，你沒聽過他的名字倒也正常，他是太常卿謝幼儒的長子，三年前外鎮了江州，後來便一直在江州待著，一直沒什麼動靜，你伯父府裡有個長史名叫謝鯤，謝陳郡便是他的世侄。&rdo;

王悅點點頭。

王導慢慢摩挲著杯盞，思索片刻後抬眸看著王悅，&ldo;謝陳郡此人，說起來其實有點意思。&rdo;

王悅就知道這人不簡單，忙追問道：&ldo;父親什麼意思?&rdo;

王導端著杯子良久，一時也不知如何對王悅講這些事兒，忽然鬆手撂下了杯子，懶散道：&ldo;這人可惜了，若不是個殘廢，興許是個一流人物。&rdo;

&ldo;這話從何說起?&rdo;

&ldo;知道他為什麼叫謝陳郡嗎?&rdo;王導望著王悅笑了下。

王悅心想我怎麼知道?他立刻搖頭。

&ldo;謝逢君少聰穎，有高名，風神秀徹，族人以之為望，稱謝陳郡。&rdo;他望著王悅，&ldo;謝陳郡這三個字的意思是，陳郡謝氏第一人。&rdo;

王悅一愣，這名頭好重啊。

王導看著王悅的樣子，忽然又笑了，&ldo;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看他如今的樣子就知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他年紀輕輕地傷了腿落下了殘疾，如今二十七八了，不過是江州府的長史，江左大小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