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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林不回是個天生的樂痴。
望月盈滿,照得積雪瑩然生輝。
元安使替我另外打造了一把開鎖的鑰匙,無論林不回是否打算履行酈娘分娩後就替我除掉腳鏈的承諾,我與原尚鷹都將在下一個晦日的夜晚奔逃。
或許今夜之後,再也沒機會欣賞林不回拙劣的笛聲了。
想到這裡,我把籠在袖中的手爐給林不回遞去。
他雖然待我不好,畢竟曾在我夢中盤踞多時。再說,若林不回溫柔專注地凝視著一個人,是可以叫人從頭酥麻到腳的。是以我面對林不回時,心情總是異常矛盾糾結。一時覺得還沒有捅他個透明窟窿就走人,實在太便宜了他;一時又對即將離他而去感到留戀不捨。
林不回坦然地接受了我的示好,臉上還殘留著被稱讚後的愉悅笑意。
我簡直想要憐憫他了。
最後敲定的計劃是,我們於醜時飛霜殿內,與元安使派來的接應人匯合。原尚鷹的住處本就接近冷宮,不如我的清泉殿那般位置尷尬,所以他直接潛行至飛霜殿即可。
只是臨到開啟密道機關時,我心頭隱約浮起一絲憂慮。
因我記得,酈孃的產期似乎就在這幾日。
不過我很快釋然。酈娘生的又不是林不回的孩子,即使恰好撞上了今日,也不關林不回什麼事。到了次日他差人來告訴我一聲是男是女,也就是了。
當然,到了那時,我與原尚鷹大概已趁早出了印都城門。
我眼一閉,撳動開關。
密道緩緩啟動,睡前放下的簾帳綴著沉重流蘇直直拖墜到地面,順帶吸納了入口暴露時發出的細微異響。我屏氣凝神靜候數秒,確定沒有驚擾到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眼線後,就著錦繡床簾的遮掩,摸索著滾到床底,踏入了密道中。
密道內雖然多處鑽有氣孔,但仍不適宜點火照亮,我就著角落裡翻出的一枚積塵夜明珠的微光照路,堪堪避免撞牆。偶爾有毛茸茸的耗子吱吱叫著從我腳面上衝過去,叫我想起阿狸曾經向我上貢的那隻血淋淋的獵物。
酈娘與阿狸一向不對付,大概早就驅逐了它。
從飛霜殿的出口中爬出時,我鼻端首先嗅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不安地畏縮了一下。近來我齒縫間也常常吮到鹹甜滋味,對鐵鏽一樣氣息極為敏感熟悉。
原尚鷹已經在飛霜殿候著了。他沒理會我的小動作,鎮靜地附耳過來告訴我,接應的人會在前方料理妥當,我與原尚鷹只需尾隨過去便好。
“可是……”我甚至沒有親眼見到那所謂的接應人。
“你來得遲了。”原尚鷹壓低聲音譴責道。“他前腳才走……此時宮內遊蕩逡巡的人不多,我們趕緊跟上就是。”
他的聲音緊張而急切,似乎只要我膽敢再遲疑,就要拋下我徑自走掉。
元安使手眼通天,或許已透過別的方式與原尚鷹溝透過接洽等問題。我那一點不詳的預感,大概只是自己不能掌控全部計劃的心裡不適。想到這裡,我伸手探了探別在腰際作為信物的玉笛,不再廢話,點頭跟上。
與林不回賞月那夜的積雪已盡數化完。因是晦日,夜黑如潑墨,連星子都泛著冰涼的藍光。此刻再用夜明珠照亮,只會暴露自己,因此我痛快地呼吸著天亮前最為寒凜的空氣,跌跌撞撞踩在地面凝霜的草葉上,跟隨的原尚鷹沉默著行走在面前的身影,只是一團黢黑不分明的輪廓。
直到我的腳下踩到了個柔軟且尚未僵硬的東西。
就著幽暗的星光,只能大略辨認出一具蜷縮的新鮮屍體。因那屍體裹著的是黑衣,我先前才沒有認出來。屍體鐵腥血味濃郁異常,叫我懷疑這人不是死於割喉,就是死於挖心,總之不是乾淨的死法。
腦後生眼的原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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