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依為命(第1/2 頁)
自那之後,年輕寡婦便常來村外的廢棄驛館。
老道士雖說是遍歷滄桑,可終歸是個男子,哪裡懂得照顧小孩,更別說有女兒家細膩的心思了。
老道士一件道袍,是正面穿罷反面穿,四季更替,不知冷暖。
時值數九寒冬,年輕寡婦剛替蕭十七縫製了幾件暖和的衣裳,不知怎麼的,就想起雙親的墳頭,已有好多年未曾燃過燭火了,心中感傷,便回鄉掃墓去了。
待年輕寡婦一路顛簸,再回來時,已是初春,卻見蕭十七那一身衣裳,竟還是原封不動的穿在身上,甚至連她臨走時替蕭十七編的兩個小辮子,也還隱隱可見。
年輕寡婦看著滿身邋遢,竟仍然站在那對她傻笑的蕭十七,和麵對她的厲聲質問,卻依舊滿不在乎的老道士,慪的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最後,年輕寡婦為整治這師徒倆,乾脆出了個大招,那就是在老道士極度驚恐和抗拒的眼神中,她索性直接搬來驛館住了。
換洗衣衫,整理被褥,不止是蕭十七每日都需要洗漱,就連老道士,年輕寡婦也會要求著他定期打理。
起初老道士還不願意,年輕寡婦在逼迫幾次無果之後,竟說道:“道長若是嫌麻煩,我可以在幫小十七洗完以後,順便也幫道長也洗了。”
此話一出,老道士是徹底怕了,到點洗漱更衣,比誰都要積極。
說也奇怪,這師徒倆如此不修邊幅,年輕寡婦初來驛館之時,還以為這會是一個艱難的清理工程,沒成想驛館非但沒有一點異味,甚至連老道士那多年未曾換洗的道袍上,竟也是除了塵土,再沒有絲毫的汙漬。
相處的久了,老道士也不再稱呼年輕寡婦為‘施主’了,而是遵從年輕寡婦的意願,喚起了她的本名。
初晴,尹初晴。
至於老道士的名字,任憑尹初晴如何追問,老道士都是含糊其辭,避而不答,
而其他人好像也從沒過問過老道士的名字,只是一聲道長,似已足夠了。
寒來暑往,蕭十七也慢慢長大了,這孩子雖生來多舛,但好在心智健全,就算偶有失落,也並不會怨天尤人。
本來家裡沒來由的多出一個寡婦是會惹人閒話的,雖說老道士不甚在意,但尹初晴卻時有擔心,害怕自己會毀了道長的清譽,害怕她那命格,會連道長和小十七一起克了。
可不知為何,老道士的名聲在這個村裡是出奇的好,從未聽過有哪家的太婆嚼過老道士和尹初晴的舌根,就算偶有一些年輕人八卦,也馬上就會被長輩呵斥。
慢慢地村裡竟還流傳起了,是那年輕寡婦命格不好,老道士於心不忍,才把她留在身邊,為其改命修福,積德行善的離譜說法。
再說那老道士,好似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僅是靠著一些糊弄鄉親的神鬼手段,勉強度日而已。
比如給南來北往的過客們看手相、算吉凶,給十里八鄉的村民們寫幾道符咒,驅一下邪魅等等。
只是在尹初晴看來,老道士這就屬於博古通今的大學問了,要讓她評價的話,老道士縱是出門行走時,自稱為“半仙”,也毫不為過。
老道士表面正經,但聽人誇讚,內心還是十分喜悅的。
尹初晴每每稱讚,老道士都會哈哈大笑道:“哪有正經人會自稱半仙的。”
蕭十七小時候倒也是對老道士崇拜著打緊,畢竟小孩子嘛,總是會痴迷那些玄幻的傳說,可是隨著自身成長,心智的健全,再加上目睹了老道士的不少離譜行為後,在蕭十七看來,老道士這就有點欺騙同胞的意思了。
有好多次,蕭十七都親歷其中,老道士不過是把主家哄出去,然後帶著年幼的他,在法場裡睡上一覺,等醒來時,就對外宣稱已經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