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第4/5 頁)
安,再替自己穿鞋,梳頭,新的一天,也就開始了。
慕氏是三年前過世的長沙王的王女,今長沙王的王妹。
嫁到夫家,不論原本身份高低,早晚問安,自是必要,此為兒媳對婆母的人倫孝道。
但日日親手替婆婆穿鞋梳頭,以慕氏女的身份而言,難免有屈尊之嫌。
所以一開始,當新媳婦主動服侍自己做這些的時候,沈氏是料想不到的,也有些拘束。
而現在,慕氏女過門已有半年多了,溫婉嫻淑,對自己畢恭畢敬,服侍周到,渾身上下,竟不見半點王女的架子,謝母也就從一開始的束手束腳,變得漸漸習以為常,乃至理所當然。
沈氏習慣早起,新媳婦也跟著她,日日天不亮起身,卯時中,必已等在堂屋外。眼見今日已經過了點,還不見慕氏女現身,東廂新房那邊,那個跟著新媳婦過來服侍她的慕媽媽,不過也只派了個丫頭來,說夫人今早起身略晚,先向老夫人告個罪,等下就來問安,心裡,未免不舒服起來,眉頭漸漸地蹙起。
一旁那個早幾年前就從戚家過來伺候她的侍女秋菊——本名叫秋蘭的,有幾分姿色,為避諱主母之名,改為秋菊,察言觀色,小聲嘀咕了起來:“老夫人,不是奴婢多嘴,夫人雖說是長沙國嫁來的,可今非昔比。三年前,剛定親那會兒,長沙國也還算行。但自打老長沙王沒了,長沙國是一年不如一年。咱們家的爺,這幾年卻平步青雲。就說年初,娶她的時候,就已被朝廷封為河西節度使了。奴婢聽說啊,連當今的劉後,見了咱們家爺,都要笑臉相對,說上幾句好話籠絡呢。等爺這次平叛得勝,加官進爵,想必更是少不了的。”
謝母臉上露出笑容。
“老夫人,您對夫人是視若己出,心疼她遠嫁不容易,比親閨女還親。她嫁來這邊,這才幾天,眼睛裡卻已沒了老夫人。讓老夫人一頓好等!”
她的舌尖抵著上顎,靈巧地拍擊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嘖”的一聲。
“奴婢只知兒媳服侍婆母是天經地義,還是頭回見到仗著孃家,要婆母等兒媳露臉的。”
沈氏面上的笑容消失了,臉色變得有點不悅,道:“你去那邊看看,到底怎麼了。日頭都曬後脊樑了,莫非她還沒起身?”
秋菊脆生生地應了,蓮步如飛,穿過遊廊,很快來到東廂。
謝家的祖上,是前朝遷居至此的那支謝姓人家的直系後裔。高祖之時,還是地方豪強,說良田萬頃,幾乎佔了謝縣一半的土地,也是毫不誇張。這座祖宅,當年也曾是全縣最為氣派的宅邸之一。但後來,曾祖嗜賭,謝家開始落敗。到了謝長庚的父親之時,謝父已淪為縣裡的驛丞,靠著微薄俸祿,養家餬口。在謝長庚十四歲犯事離家後,謝家祖宅更是一度荒了下去。直到前幾年,謝家重新起勢,沈氏搬了回來,房子才加以修葺。而這邊的東廂,在謝長庚年初娶慕氏女時,又重新修過。
謝長庚是在初春時節迎娶長沙國慕氏王女的。
半年多過去了,如今已是秋日。門窗之上的雙喜紅字雖還貼著,但經不住風吹日曬,原本的大紅喜色已然漸漸褪去,變成了慘淡的無力顏色。
“慕媽媽,老夫人一早就起來了,左等又等,不見夫人,打發我來這邊瞧瞧。要是夫人有個頭疼腦熱,媽媽您也和我說一聲,我回去了轉告,也不必叫老夫人一直空等。”
秋菊站在通往東廂的遊廊拐角處,對著正在拍門的慕媽媽說道,語氣聽起來恭謹,實則暗含不敬。
慕媽媽從前是何等之人。
王女跋山涉水,履約遠嫁這巴東苦地,新婚當夜,謝長庚才入洞房,就被朝廷一騎十萬火急的急詔所召,脫了喜袍,連夜匆匆離家,前去平定江都王之亂,至今未歸。
這大半年間,親眼看著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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