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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她又記不起紐約計程車公司的電話號碼了呢?
還沒走到門口,一陣急促的剎車聲,一輛車突然在身前停下。
車門開啟,陸照年坐在駕駛座上眉目冷淡,語氣不容商量:「上來。」
汽車開得飛快,窗外街景迅速往後倒推,江月被後坐力推得靠在座椅中。
旗袍吸飽雨滴,順著小腿滴滴答答往下淌,染在柔軟舒適的真皮座椅上。她知道這些豪車的座椅面料保養麻煩,怕給他弄髒了,微微挪動雙腿,想叫他開車慢些,一出口卻是:「照年……」
一個急剎車,汽車猛然停在路邊。
江月受驚般地捂住胸口,也不知是被他突然停車嚇得,還是因為自己那個不由自主的稱呼。
從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瞧見他的側臉。不斷有汽車迎面而來,擦身而過,車燈照得他臉上晦暗不明。
陸照年兩手還握著方向盤,他手上不斷用力,直至指節都繃得泛白才能抑制住五臟六腑中不斷翻湧的情緒。
「雨小了,你放我下去吧,我衣服上有水,弄髒了不好。」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喉嚨微啞,那天中暑,今晚又是淋雨,想來是感冒了。
借著後視鏡,陸照年看見她伸出兩手捂著耳垂和脖頸。那是她習慣的小動作,她情緒一激動,耳垂就生燙,她自己覺得那點嫣紅的耳垂小家子氣,總要用兩手捂著不許別人看。
但她現在是發熱了。
江月遲遲不見他反應,正疑惑抬頭,卻被一件風衣裹住。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突然將她包圍,風衣上殘留的體溫驅散周身寒意,她臉上突然升起一陣熱度。
他復又發動汽車,一言不發地往前駛去。風衣太長,下擺都拖到地面,混雜著旗袍裙擺的雨滴,一片拖泥帶水、淅淅瀝瀝。
四周只有清淺的呼吸聲,令人窒息的寂靜張著深淵巨口吞噬車內空氣。兩手默默拉緊風衣衣襟,她想的卻是那年她和陸照年去頤和園遊玩,兩人都沒帶傘,偏偏遇上大雨。
她心疼自己剛買的鏤空白皮鞋沾不得水,陸照年索性一把將人抱起,扛著她往遠處的亭子跑。
終於尋到避雨的地方,她的鞋子乾乾爽爽,身上的旗袍卻被雨淋濕了。
陸照年又蹲身下來,嘴上雖然笑話她大小姐脾氣,卻又任勞任怨替她擰旗袍上的水。
他哪裡知道皮鞋不算值錢、旗袍也不禁擰,不過是她想要同他親近兩分罷了,他偏甘之若飴。
一輛車迎面駛來,刺得江月眼中生疼,她連忙閉上眼睛別過臉,一滴眼淚和髮絲上的雨一起往下落。
那時候呵!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要開始有進展了!
第9章
再長的路也終有盡頭。汽車停在公寓樓下,江月抬手將一絡子散落的頭髮別回耳後,「謝謝你,衣服洗過之後我送到公司去,好嗎?」
客客氣氣地同他商量,禮貌又疏離,陸照年從沒想到她會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怎麼從前賴上他的時候、拋下一切遠走高飛的時候,她又能那樣決絕果斷?
「不用。」語氣冷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江月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會要這件衣裳的,來來回回糾纏拉扯,多不體面。她推開車門,涼風猛然灌入喉中,她一手捂著唇,咳嗽卻還是從指縫間溢位。
「抱歉。」她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那棟默然矗立在黝黑深夜中的公寓樓。
她從未覺得樓梯有這樣難行過,高跟鞋踩在水門汀地面上,虛虛晃晃。好容易才走到房門前,連將鑰匙插。進門鎖裡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些年來她最怕生病,偏偏小病不斷。久病成醫,小病上不起醫院,自己也終於琢磨出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