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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咸和大師曾經的那句話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如今重新想起,又去見他,他早已在數年前圓寂,他坐下的弟子告訴我,大師生前說若我再來,只需告訴我還會重逢。
延和元年,六月武攸暨病故。
先天二年,隆基攜兵士駐山下,太平與我共居山寺三日,秉燭夜話陳年舊事。歸家後自縊於家中。
開元二年,八月崔璧斐病逝,她一生未再嫁。葬入隆基給我修的空冢,和我的衣冠合葬。
同年九月,彌霜服毒自盡。
我依舊活著,在豐德寺的別院裡,在大明宮的長生殿,在長興坊的昭容府。在每一個她存在過的地方,追憶她生前的模樣。我不願死去,一旦墜入輪迴有關她的記憶就會消失,我固執的活著,送走一個個故人。七月陽光正好,她書樓藏書又該擺出來晾曬。我小心取下每一本書,書墨香中,似有胭脂氣味。
&ldo;砰&rdo;遠處架子上,似有書本掉落,我慌忙前去,書落於地上,我將其拾起。落地翻開的書頁縫中,清晰寫有她的名字。我舉目四望,靜寂無聲。合上書,封面有三字‐《研神記》。我們的約定,我知道,她回來了。我們還會重逢。
眼前的濃重的黑色在一點點變淡,只覺得如盤古開天劈地一般,混沌之中漸漸有光亮射入,原本模糊的東西開始變得清晰。白牆和消毒水的味道讓我怔了幾秒,這裡是醫院?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我想坐起來,渾身卻如石板一樣僵硬,掙紮了好久,才一點點直起腰來。我看著吊瓶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落下,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我臉上。那一切都是一場夢嗎?我將手放到胸前,感知著自己的心跳。心臟被撕扯過一樣的痛感還隱隱殘存,那是她存在過的證明。是在她離去之後,每個思念她的日夜我真切的感受。可除我之外,這眼前的世界再沒有她存在的痕跡了。我是回家了嗎?回憶追溯到起點,是那次車禍?我現在是因為車禍受傷在醫院嗎?這之中間隔了多久?我腦中有千千萬萬個疑問。可眼前除了牆上掛著一個黑屏的電視機空無一物。
門被推開,我緊張的看著外面。&ldo;婉兒。&rdo;我叫出聲來,跳下地腿一軟便栽倒了,手上的針被扯了下去,疼痛讓我有所冷靜,眼前的人,那張臉我不會認錯,她是婉兒,可這穿著打扮,為什麼會是現代的模樣。
&ldo;哎呀,你小心。&rdo;婉兒慌忙上來扶我,語氣裡卻滿是驚喜和激動。&ldo;摔著沒有?我扶你上去。&rdo;她一邊攙扶我一邊拿出手機撥號。
這聲音也是她,真的是婉兒,她和我回來了?我的喜悅像一隻巨大的猛獸一口將我吞噬,我撲進她懷裡,緊緊抱住她。
&ldo;喂,李教授,臨月……&rdo;她剛說了幾個字,被我猛的一抱,手機掉落在地上。
&ldo;婉兒,婉兒…&rdo;我已經說不出其它話來,只是死死的抱住她,叫著她的名字。
她就這樣跪在地上被我抱著,一邊掙扎一邊著急的說道:&ldo;臨月,你沒事吧?你先放開我。你爺爺的電話…&rdo;
我看向地上,通話時間還在一秒秒的走動,我的力氣有所減少,她立刻掙開我,撿起地上的手機:&ldo;不不不,不是不是,您別著急,不是臨月不行了,她醒了…對,真的,她真的醒了,我讓她和您說話。&rdo;她神采飛揚的對著電話說著,把手機貼到了我耳邊,用近乎哄小孩子的溫柔語氣對我說:&ldo;你爺爺的電話。&rdo;
我只是看著她,&ldo;你…你…你是婉兒嗎?&rdo;她的臉她的聲音都是我的婉兒,可這陌生的感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