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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奕聽懂了阿璃的請求。

他的目光移到了竹林的晦暗陰影中。

這一刻，夜色似乎也變得更沉重而暗黑起來。

阿璃繼續說道：&ldo;青遙為了幫你守住東越江山，不惜跟延羲決裂，還派了龍騎營的人火燒薊城為你報仇。就算你以前對她有過什麼疑心，現在也該明白她對你的一片真情了吧？有她留在你身邊，我也會稍微放心些，不用擔心延羲又傷害到你。&rdo;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捕捉到仲奕的視線，語氣鄭重地說：&ldo;仲奕，我希望你能幸福。從小到大，我都這樣希望著。能讓你們一家團聚，讓東越復國，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讓我的心願成真！等中原的時機成熟了，我就派人去東海接你。到時候你想自己當國君也好，讓你兒子繼位也好，都隨你……&rdo;

仲奕沉默地聽著，目光怔然地落在阿璃兩片開合著的嘴唇上。

莫名的，他想起了那個意亂情迷的吻。

那個夾雜著淚水的鹹濕，讓他靈魂為之顫慄的吻。

短暫，卻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可那個吻，並不屬於他……

&ldo;仲奕？&rdo;阿璃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小心翼翼地問：&ldo;你答應我了嗎？&rdo;

仲奕抬起眼來，目光中似有氤氳碎光慢慢散開，無聲地溶入到一片和緩寧靜之中。

&ldo;若是我答應你，你能否，也答應我一件事？&rdo;

阿璃見仲奕終於鬆口，暗吁了口氣，&ldo;什麼事？你說什麼我都答應！&rdo;

&ldo;不要做出傷害慕容煜的事。&rdo;

阿璃愣住。

仲奕緩緩說道：&ldo;世事皆有定數，不可太過強求。東越既然已經亡了，又何必非要恢復它？王朝疊代，分久必合，天下統一是必然的趨勢，再起戰亂只會讓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你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你身上的蠱毒。延羲看似對你有情，但他心思深藏，做事又太不擇手段，你受制於他就等同於失去了一生自由。而這世上有能力護你周全、與延羲抗衡之人，只有慕容煜。三年前在海船相遇之時，我見他對你……&rdo;

&ldo;不可能！&rdo;阿璃打斷了仲奕，微微別過頭，停頓了一瞬，放輕了語氣說：&ldo;我跟他，決計再無可能。&rdo;

這件事，一直是兩人之間默契地、不去提及的禁忌。

仲奕抬手捋了下阿璃的鬢髮，&ldo;可你馬上就要跟他成親了。&rdo;

阿璃想起自己對延羲立下的那個誓言，搖了搖頭，&ldo;那不一樣，我答應他，是另有所圖，事成之後，我就會離開。我跟他之間隔著太多的仇怨，說什麼都是不可能的。&rdo;

仲奕輕聲說道：&ldo;我說過，世事皆有定數。若你們沒有緣份，自然不必強求。我只是要你答應，不要主動去傷害他。&rdo;

他的目光澄澈，殷切地凝視著阿璃。

阿璃捉摸不定仲奕的用意，可她堅信那都是出於好意。

她垂眸想了想，&ldo;好，這個我答應。&rdo;

反正，她本來也沒有打算要傷慕容煜的性命。

至於燕國的江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之子於歸 （一）

慕容煜派來納徵請期之人，是燕國的長寧侯吳予誠。吳予誠本是慕容煜母家的從表兄弟，自少年時起一直追隨其左右，官拜左將軍，慕容煜稱帝後又被封為長寧侯，論身份和地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