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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您怎麼了?」阿棗立即發覺她的異樣。
鍾薈剛想說無妨,腹中又是一陣抽痛,比方才那兩下更強烈,她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抽了口冷氣,苦笑著道:「棗兒,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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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王的營地中兵荒馬亂,喊殺震天,衛琇帶兩千精兵從敵營壁門突入,另有一千人馬趁著夜色繞到後方。
司徒徵早已嚴陣以待,正等著他自投羅網,一時弩弓齊發,矢如雨集。
那胡人作亂不過是裝裝樣子,待衛琇的兵馬一到,齊齊將戈矛指向來犯的敵軍。衛琇的兵馬卻沒有如司徒徵料想的那樣自亂陣腳,衝殺越發凌厲起來,顯是早有準備。
司徒徵此時才明白過來虛雲禪師派人燒糧倉不過是障眼法,想起那盲禪師臨死時的笑容,他突然有點不寒而慄——既然燒毀糧草輜重不是他的目的所在,那麼他真正的後手是什麼?
汝南王生性多疑,凡事講究一個謀定後動、胸有成竹,看不透眼前的霧障,便不敢輕舉妄動,人在營帳中端坐著,心裡卻如同有一團亂麻,怎麼都理不清。
他從小火爐上拎起酒壺,給自己倒了碗熱酒,端起碗沾了沾唇,恍惚間覺得心虛,往旁邊偷覷了一眼,隨即才想起,這世上唯一一個會摸索著奪他酒碗的那個人已經被他親手殺了。
年紀一大,早些年落下的病齊齊發作,像是約好了來討債似的,這場仗打完,他大約是再也不能披掛上陣了。
決勝千里之外?司徒徵自嘲地笑笑,引羌胡入關,殘殺了多少大靖子民,即便坐上那個位子,他也難逃一個千古罵名——到頭來還是阿顏那小子撿個現成的便宜。這麼一想,舉兵謀反確也沒什麼意思,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謀劃了那麼多年,斷然沒有這時候收手的道理。
司徒徵漫無邊際地想著,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有親兵入內稟報:「將軍,有一夥羌人臨陣倒戈,突然殺起自己人來。」
豬狗就是豬狗,司徒徵問道:「是哪一部?」
「似乎是參狼部。」那屬下道。
「折決那奸猾的老東西!」司徒徵咒罵一聲,「必是想趁亂反咬一口,也不看看眼下什麼時候!一群宵小,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叫盍稚部和白馬部派人去收拾了,他們狗咬狗,難不成還要等我?」
「是!」親兵領了命出去,沒過多久又折返,「將軍,白馬部也反了!盍稚部抵擋不住,被殺得七零八落,現在那群羌人正在往主帳來!」
司徒徵喉嚨口湧起一股腥甜,他從來不把胡人看在眼裡,對他來說,這些人矇昧無知,幾乎不能稱之為人,也就跟牲畜差不多,只要找到驅趕的方法,他們自然會傻傻地賣命,待奪了大位再將他們打回關外去便是,誰知在這節骨眼上偏偏出了岔子,連著兩部叛亂,必是有心人挑唆策反。
自從對禪師起疑之後,司徒徵就不動聲色地防著他,幾乎是將他軟禁在帳中,沒想到他還是想辦法暗中遞送訊息,把數月前與西羌盍稚部首領滇良子的約定告訴了其它幾部。
司徒徵不免冷笑,衛十一郎自命清高,到頭來還不是與他幹一樣的勾當。
他意外地感覺暢快了些,下令即刻調遣營兵抵擋作亂的胡人。
胡人一亂,靖兵得了喘息的機會,繞到後方偷襲的那路人馬掩殺著潛入營中,循著虛雲禪師先前的指示很快找到了叛軍轉移出來的糧草和輜重,潑上油點了幾把火,火借風勢,立即熊熊燃燒起來。
剛把叛亂的胡兵壓了下去,又傳來糧草輜重起火的訊息,司徒徵臉色陰沉,把膝上的衣袍揪成了一團,旋即慢慢鬆開五指,就算胡人全都倒戈,衛家小子不過帶了區區兩三千騎來偷營,入了他營中便休想再逃出去,若是他敢把所有籌碼一次壓上,那便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