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湢室內久久靜謐,只聞船底波瀾起落,掩去嬌弱女子的哀宛細咽,似極可憐。
卻只是吻,終究沒做什麼。最後裴策將江音晚轉過來,攏在懷裡,大掌握著她的細腰,幫她站穩。另一手一遍遍撫她的肩背,為她順著氣,動作柔緩至極,全然不似方才。
江音晚無力地偎在他懷裡,唇上嫣然,幾乎不像樣。她平復著呼吸,嗓子裡無意帶出幾聲輕泣。
裴策輕輕拍著她的背,微低頭,薄唇貼了貼她的額角,蜻蜓點水的輕吻,彷彿無限珍重。他嗓音低低沉沉,緩聲道:「再等等,孤不著急。」
他不願江音晚這樣早就有孕。避子的湯藥也好,香囊也罷,藥性再溫和,終究損傷女子身體。可惜世上並無供男子服用的避子藥,即便要名醫們研製,也得等回京之後。
待江音晚緩過了這陣,裴策才停下拍撫的動作,俯身,攬著她的肩背,為她拭去眼下淚痕。
天光早已大亮,江風攜著微涼的水汽拂過,江音晚被他溫熱體溫護著,尚未覺出寒冷,裴策卻修眉輕蹙。
湢室內暫無可供她更換的衣裳,裴策拿起方才替她褪下的寢衣,披在她身上,攏了攏衣襟,猶覺不放心,又伸手從一旁取了一件自己的墨袍,裹到她身上。
墨袍在江音晚身上過於寬大,更襯得她纖柔嬌小,弱不勝衣。眼眶還紅紅的,彷彿被欺得慘兮兮。
裴策凝著眉,多少回教她仔細自己的身子,偏總是不聽,有心責備幾句,最後只是將聲線放得低柔,道一句:「日後不許這般胡鬧。」
話裡幾無嚴厲之意,江音晚眼眶卻更紅了一分,尚殷紅得過分的唇輕撅了撅,沒有說話。
裴策無奈,只得將人重新擁進懷裡,慢慢撫她的背:「孤不是兇你,只是擔心你的身體,凍著了怎麼辦?一時任性,若生病了,吃藥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江音晚似當真覺得委屈,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嗓音輕弱,悶在他寬厚胸膛前,似蒙了一層水霧,有些含糊:「才不是胡鬧,也不是任性。」
明明是為了你。
裴策懂得她的意思,拍撫的動作不停,語氣溫溺得幾欲化去:「嗯,是孤說錯話了,晚晚沒有胡鬧,也沒有任性,晚晚這麼乖,都是孤的不是。」
其實江音晚那點委屈早已散去,他還是抱著她,溫聲又哄了一陣。
最後裴策取了另一身衣裙進來,細緻為她換上。月白上衫配霜地緙絲浣花錦長裙,裙上織出松梅紋。他雖不甚懂女子衣飾,卻是特意挑了這身,與他袍擺松紋隱隱呼應。
今日是二月十五花朝節,乃百花生日,賞遊佳時。船已至洛陽,城中有繁華廟會,夜裡亦可提燈遊集市。
裴策有心帶江音晚下船遊玩透透氣,自然要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對,又不能太過刻意,讓晚晚放不開,只能在這些細節上做文章。
入夜,船泊至渡口靠岸,裴策半攬半扶著江音晚下船。踩到碼頭實地上,看她嬌嬌軟軟望過來,便知她的意思,自覺鬆開了握在她肩頭的手。
江音晚側身,從身後的丹若手裡取過帷帽,正要戴上,裴策輕摁她的細腕,示意不必:「眼下不在長安,晚晚不必掩飾身份。」
江音晚攥著帷帽邊沿,歪了歪頭,睇視他的俊容。她心中清楚,裴策過去讓她戴上帷帽,不只是掩藏身份,更是因他私心不願她被別人看見。
裴策沒說什麼,施施然從她手中抽出帷帽,隨手擲還給身後的侍從。
江音晚明白過來,他曾說的,她不喜歡的事,會傷害她的事,他都不會再做,原來也包括這些,對她自由的限制。
她望著裴策,心頭漣漪,是被風吹皺的一池春水,流緒溫柔。
夜色四合,華燈初上。裴策揮退了侍從和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