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午睡(第3/4 頁)
由於特別高大笨重,這個架臺一直放在操場邊上,體育課上有人累了,也會坐在架臺上休息。
李莊生上學時也沒少在上面遊手好閒,沒想到居然被拆掉了。
“太老了,很危險,就拆了。”李莊生忽然想起了費雨嫻的話。
她說的時候,是那麼理所當然。
因為真的過去好多年了。
想想,他這些年越來越不在意時間,也許這是碌碌無為者的通病。
只有偶爾在別人的隻言片語中,才會想起早已不再是少年。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這是《西遊記》開篇的一句詩。
但同一句詩,在不同的心情下,有不同的感觸。
少年初讀只覺仙氣飄飄,如今想起,卻感到一種蕭涼。
已見松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那個架臺曾經消磨了他大把的時間,夏天晚自習,他總會一個人跑到架臺,戰戰兢兢地爬上最高層,橫躺下來。
那寬度也正好夠他橫躺。
他感受著身下木板傳來夏天白日裡的餘溫,悠哉地吹著晚風。
直到遠遠地的傳來放學的鈴聲,教學樓的教室一間間暗了下來。
而在此之前,他就那樣靜靜地躺著,聽著mp3,望著深邃的天穹,腦海裡滿是天馬行空的中二幻想。
幻想著漂亮姑娘,幻想著功成名就。
夜間的操場空曠無人,陪他一起的,有時是朗朗明月,有時是熠熠群星。
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
他一邊望著明月群星,一邊想著李白唐寅,中二地認為自己和他們一樣,把月亮當成是唯一的摯友。
或者吟詠著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想象自己在月中與李白蘇軾辛棄疾把酒言歡。
認為自己和他們一樣,鬱郁不得志。
儘管他甚至沒有認真思考過將來,少年的心卻如此躁動不安。
那架臺始終陪著他,他的眼裡卻只有群星與明月。
它終於被拆除了,現在終於又想起它來。
李莊生伸出手,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地離他遠去。
他抓不住,他內心很惆悵。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李莊生認真想了想,可惜他文筆太單薄,描述不出這種感覺。
只道少了一個可以緬懷的地方,永遠都回不去。
少年自負凌雲筆,到而今,春華落盡,滿懷蕭瑟。
他好像辜負了當時的少年對未來自己的期待。
李莊生不由地坐起身,想起明月,忽又想起那位明月般的少女。
她站在主席臺上領操,穿著黑白校服,永遠不變的高馬尾在陽光下跳躍飛揚。
可是,李莊生卻記不清她的臉了,她怎麼變得那麼模糊。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李莊生輕輕說道。
“天這麼冷,你幹嘛在這兒呀……誒,你喝酒了?”胡夢蝶快步上前,伸手將李莊生攙扶起來。
“沒喝多少……”李莊生擺擺手。
“那咱們回家。”胡夢蝶微笑著說。
李莊生睜大朦朧的醉眼,看著這位從雪中走來的明月,撥出一口寒氣,咧嘴輕笑:“對不起,我們離婚吧。”
……
“李莊生!”
隨著一聲嚴厲的怒喝,李莊生蹭的一下起身,打了最後一個寒噤。
耳邊多了幾聲竊笑,頭上吊扇在悶熱的空氣裡吱喲喲地轉,也帶不來多少涼風,窗外傳來陣陣蟬鳴,吵得人心煩。
“上我課還敢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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