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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這時候也靜得像夜。
「把我們這些老的趕盡殺絕了他們好接班嘛。」依然是侯俊堂的聲音,可以想見錄播機裡的徐鐵英只是在靜靜地聽,「這點東西不是給你徐主任的,你徐主任也絕不會要。那麼多弟兄為我們辦案,局裡也沒有這一筆經費開支。就算空軍方面給弟兄們的一點兒出勤費、車馬費吧。」
「侯部長還是沒有告訴我,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錄播機裡終於出現了徐鐵英的聲音。
「法幣今天的比值都已經是一千二百萬比一了,這些都是從花旗銀行現提的,一次也就只能提十萬。哪些地方還要打點,案子辦好後兄弟我一定想辦法補上。」
咔的一聲,徐鐵英將按鈕一關:「庭上,這個證據應該能說明問題了吧?」
法官還沒有接言,曾可達立刻說道:「徐主任似乎還沒有把錄音放完。後面是沒有話了,還是被洗掉了?」
徐鐵英無聲地嘆了一息,慢慢地又將按鈕開啟,後面果然還有錄音:「要說缺錢,誰都缺錢。要說困難,黨國現在最困難。」徐鐵英的話飽含著感情,聲音卻十分平靜,「有這些錢真應該用在前方與共軍打仗上啊。侯部長真覺得自己以前錯了,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接著錄播機裡傳來重重地將箱子在桌面上往前一推的聲音。
「國軍打仗要花錢,中央黨部那麼重大的工作也要花錢。我侯俊堂也是二十一年黨齡的國民黨員了,這十萬美金就算我交的黨費,這總行吧?」
「侯部長就不怕我把你這個黨費真上交到中央黨部去?」
「徐主任交到哪兒去,侯某人都認了。」
接著是一陣沉默,然後是徐鐵英深長的一聲嘆息:「那你就留在這裡吧。」
——等錄播機噝噝地又空轉了一陣子,顯然後面無話了,徐鐵英望了一眼曾可達。曾可達無語,徐鐵英這才將按鈕關了。
目光於是都轉望向侯俊堂。
侯俊堂這時坐在那裡痴痴地既不說話也不看人,身軀顯得好大一堆。
徐鐵英再不猶豫,開始行使他特種刑事法庭陪審員的權力,向法官提起判決建議:「當前是戡亂救國時期,根據《陸海空軍法律條令》第五條第九款,侯俊堂犯利用國家軍隊走私倒賣國家物資罪、因私擅改軍令導致危害國家安全罪,證據確鑿,應判死刑,立即執行。林大濰犯敵軍間諜罪,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罪,證據確鑿,應判死刑,立即執行。請法庭依法判決。」
「反對!」曾可達立刻站了起來,「陪審員好像忘了,你還是他們的辯護人。根據法庭程式,你就一句也不為他們辯護?」
徐鐵英:「我也想為他們辯護,可實在找不出為他們辯護的理由。根據特種刑事法庭辯護人條例,罪犯危害國家安全罪名成立,辯護人可放棄辯護權。庭上,我申請放棄辯護權。」
法官:「反對無效。辯護人可以放棄辯護權。」
曾可達:「那空軍筧橋航校方孟敖及其實習飛行大隊違抗軍令涉嫌通共,徐主任是否也要放棄辯護權?」
「庭上!」一直挺坐在那裡的方孟敖倏地站起來,「本人及實習飛行大隊不需什麼辯護人,我做的事,我自己會向法庭說清楚。」
曾可達:「你背後那麼多人花了那麼大工夫為你活動,你就一點兒也不領他們的情?」
「反對!」徐鐵英語氣也十分強硬了,「公訴人的言辭已涉嫌汙衊,請法庭責令公訴人明確表述。」
法官沒有說「反對有效」之類的話,望向曾可達:「公訴人剛才所指,有無證據?」
曾可達:「殺了侯俊堂,尤其是殺了林大濰,證據自然沒有了。」
法官:「公訴人的意思,是不是說,侯俊堂、林大濰和方孟敖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