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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到外公,病房門口便被從外開啟。外公那已經不太熟悉的臉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方曄才發現,自己對外公的感情,當真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上午的日光從窗外灑入病房,在病房的大理石板上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粉末,甚至泛出璀璨的金光。
病房之內,消毒水味很重,吊瓶中的藥劑井然有序地一滴一滴落下。
方曄纏著腦袋的樣子很滑稽,更不用說他此刻稍顯木然的表情。許建中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那第一次見的外孫,蒼老的渾濁目光微微閃爍了下。
方曄倒是一點都不慌張,但是再次見到前世已經去世的親人,他依舊還是有點恍惚,甚至在一瞬間有點無法分清自己所處的位置。外公比他前世去世之時年輕了許多,他記得,在外公臨終之時,臉色已經灰白,根本不是如今健康健碩的模樣。
健康的外公讓他很感慨,心中湧起的感情令他也無法思考,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露出了個微笑,輕輕地喊了聲。
「外公。」
一句外公,很奇妙的,打破了僵局。
外公便留下來照顧方曄,他時不時還會見到那兩隻何處不在的蒼蠅,都被他倚老賣老地轟了出去。
到了第三日的時候,方曄的傷也好了大半,甚至可以下床之後,許建中立刻提醒道:「你那伯父看起來就鬼頭鬼腦的,滿肚子壞水,不是什麼好鬼。」
方曄聽到外公提出,立刻也與他說:「這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會那麼著急找您過來。」
「你也厲害,連我都利用?」許建中的表情不變,但神色很冷厲,但方曄熟悉對方,所以知道對方根本沒有生氣,反而有點讚賞。
於是,方曄放下心,道:「我現在是不想與他們鬧得太僵,畢竟馬上就是我父母的祭奠儀式,到時再怎麼樣也會見面。」
「你看他們臉色做什麼,你又不欠他們什麼。」許建中根本不吃這套,他一個人習慣了,周圍除了些老一輩的朋友,幾乎不見外人,親戚什麼的,也早就不聯絡了。
方曄搖了搖頭,「我倒不是看他們臉色,主要是不想打草驚蛇,他們的想法我也清楚,我的父親有一家公司,雖然不值什麼錢,但到底還是有不懂的傢伙,認為開了公司就賺著大錢。」
「哼,見識少。」許建中立刻定論。
「哈哈,可以這麼說吧。」對著外公,他還是能夠保留小輩的心態的,畢竟對方依舊還是比他年紀大的。「但他們也只是普通人,聽到公司兩個字也就覺得肯定不錯,但我也知道父親的那公司不過是個小公司,他們還是打錯算盤了。」
「只是,這到底是父親的公司,我並不想要讓他成為別人的。」方曄做出結論,平靜的眼眸,緊緊盯著眼前的老人。「所以,這個忙,我只能找您。」
許建中被那孩子的目光盯得無處遁形,然後他移開了視線,咳了一聲,冷哼道:「我到底是你的外公,撫養你也是正常的。」
雖然早就知道外公會這麼說,但當面聽到,還是讓他受到了一定的震撼——就如同當年外公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幫助他上了大學如出一轍。
感激,說得太多,也就沒有意義。所以,方曄不會多說一個字,他只會在心底深處自己給自己做出承諾,在日後好好地對待外公,讓他能夠像前世一般平靜地離世。
這份溫暖,他早了幾年抓在手中,就會加倍地對他好。
不是他欠了外公的,只不過是他想要做而已。
只不過,是這麼簡單的理由罷了。
出院的日期過得很快,由於身體和家裡面的原因,外公跟學校那邊說明瞭,最終校方允許了方曄不出席軍訓活動,但保留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