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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我只想知道,如今這禍事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這位貴人可能提點我幾句?”
那男子面色平整,稍帶冷色。見宦娘如此說,那男人略為冷淡地說道:“你看著便是個設心處慮的玲瓏人物,想令我護你母女周全,且直說便是,何必繞這麼大個彎?”
宦娘被他一刺,不由得怔住。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這話一出,辯解便顯得矯情,不辯解又好似是預設,當真咄咄逼人。在非世族之人難以入仕的今朝,如他這樣說話不留情面的人,也能一路青雲,以寒門出身當上侯爺?看來,他當真是個能人。
宦娘並不惱,抬頭直視著那位侯爺,朗聲道:“侯爺既看出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向來知道人貴自立的道理,若非真到難處,我沈宦娘絕不求人。如今境況艱險,侯爺既有法子護人周全,不若也帶上我母女二人。”頓了頓,她咬著牙,叩了個頭,復又說道,“我與老太太是多年街坊,對老太太身上的毛病清楚得很,也曾幫她抓藥煎湯。康哥康嫂年紀大了,下邊又有采芸和凌昌需要照看。我來照顧老太太,最是合適。”
想要求人,必須也得予人好處才行。
李老太太望著跪在地上的宦娘,心生不忍,蹙眉怨道:“多兩口飯而已,你有什麼可猶豫的?再說了,十幾年的街坊了,宦娘待我老太太恩情不淺,怎麼?你這不孝子存心要我老太太欠著人情不還麼?”
侯爺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宦娘,沉聲道:“能言會道如斯,可不是個善茬。”說罷,他揚擺起身,跨步離去。
宦娘心中忐忑,雙膝跪地,只覺得那窗外的雹子一下下都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李老太太卻起身去攙扶她,道:“別理這小子。他嘴笨,便不喜歡會說話的。他直腸子缺心眼兒,便不喜歡咱們宦娘這般伶俐的。這是什麼道理?不理他不理他。”
見宦娘神色黯淡,李老太太怔了一怔,笑道:“你卻是不瞭解他。他每次說不過人,便拂袖而去,心底卻是妥協了的。以後啊,你們母女跟著我們便是,有我們一口飯吃,也定有你一口飯吃。”
宦娘這才轉悲為喜,連聲謝道:“大恩大德,宦娘定然記在心中。”
李老太太拍拍她的胳膊,正色道:“什麼恩德?你不必覺得這是我們的恩惠。你多年為善,好人就該有好報,不然哪裡還有人要做好人?”
第4章 禍福
第四章
與李老太太聊了數句後,宦娘暗自心驚,卻原來這侯爺乃是朔陽侯李績,而這毫不起眼的李家,遠比她所想的還要富貴。
如今的朝廷,若你想入仕,要麼得是世家大族出身,要麼就得和世家大族沾親帶故。且時人崇文輕武,縱你身有軍功,憑此封侯拜相,在那些貴人眼中,你也不過是個勇夫悍卒而已,羞於與你為伍。
這朔陽侯李績,著實是個傳奇人物。他有個姐姐,正是當今聖上甚為寵愛的李宸妃。李績鋒芒初露之時,人皆白眼相看,說他是弟憑姊貴。爾後李績憑著槍刀劍戟,弓弩戈矛賺下了軍功,平西南叛亂,攘西北賊匪,於民間威名赫赫,貴人們當面敬他一聲朔陽侯,背地裡卻仍是甚為不屑。
李老太太看著不過是常鱗凡介,毫不起眼,誰能料到她有個兒子是侯爺,有個女兒是寵妃!
她小心撫著老太太回了屋子,又盡心伺候她睡下,這才起身離去。雖稍感疲乏,可畢竟寄人籬下,如此行事也是應該。
屋外雨勢絲毫未減,恍似瓢潑盆傾,落地時擊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雨中夾著金錁子大小的冰雹子,宦娘立在簷下看著,不禁心生驚疑,只因這冰雹子竟隱隱泛著藍色,甚為詭異。
她出神地看著,心中暗自琢磨,卻忽聞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宦娘驚起回首,正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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