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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像我料想中那樣指責我, 一句也沒有。可他深皺起的眉頭, 比嚴厲的話語還要讓我難過。
我從小就是被長輩們公認的努力的好孩子,學習委員我一當就是十六年。雖然,我不怎麼會說話,但我一向認真負責。學校裡的任務我從來沒有拖欠過。就算上週剛入職h公司的時候,也得到了培訓同事和部門主管的表揚,卻偏偏在許瑤光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上碰了壁。
許瑤光陰沉的臉色,既讓我自責,又讓我委屈。
下午的時候,許瑤光把香精組的主管叫來配合我工作。老上司一見我便笑了。「傻丫頭,你怎麼做事情不動腦子」
我瞪著紅眼睛疑惑的看著主管。
她繼續笑,指著許瑤光給我的清單說。「big nose給你的明細已經很周到,他在第一列分的大類你難道都沒看只要你跟著大類走,倉庫裡能挨個兒取樣品。不用你東一個西一個的挑。別說兩百個,五百個也能很快都能集齊。」
冬雨夾著寒風,讓人瑟瑟,回憶裡的每一個片段,都讓我覺得自己好傻。
這時候,身後的樓道里傳來緩慢的腳步聲,還有那特有的「篤篤」聲,那是許瑤光在用盲杖探路而發出的聲音。
我不自覺噤若寒蟬,生怕他發現我的所在,眼神卻止不住朝腳步聲的方向看去。
隔著大廳的玻璃門,我看到許瑤光一步一步向外走來。從電梯口到大廳玻璃門外的距離大概有二十米,他明明腰桿筆直,每一步都好像t臺的模特,可當他的盲杖碰到終點,卻遠遠的偏離了玻璃門。
他停下來,伸手朝身前的一面玻璃牆摸了摸,下顎骨上的那個筋繃起了一瞬,我彷彿能聽到他淺淺的一聲嘆。然後,他朝門外的方向側過頭,努力的看了看。我記得阿峰哥說過,許瑤光的眼睛還能看到光,現在天色昏暗,不知能看到多少。
當許瑤光順著牆壁一寸寸地向前摸索,眼看就要碰到玻璃門,卻在觸碰到門旁邊的綠化植物而猶豫著要調轉方向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跑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許瑤光大概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雙眼圓瞪,半晌沒吭一聲。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許瑤光臉上,除了面無表情之外的第二種表情,心底不知怎麼的一酸,便柔成了水。
「許老師,這邊。」
我小心翼翼的挽起他的胳膊,許瑤光卻沉吟了半秒後掙脫了我的手,然後慢慢找到我的手肘握住,低聲道了句,「謝謝」。
心底柔成的水,因為這句「謝謝」,頓時暖了起來,一點一點升騰著熱氣。
許瑤光跟著我穿過玻璃門,寒風夾著冬雨迎面撲來濕漉漉的一層霧氣,他的盲杖點到向下的階梯,腳步便停住。然後,又以同樣低沉的語調和我道謝,放開手,向側退開半步,沒有再開口。
此間無話,沉默讓我心慌。
我活了二十一年從未有一次主動與人搭訕,包括我的師長。
這一次,當我終於鼓起勇氣,許瑤光的生活助理阿峰哥也將他那輛黑色奧迪開到了近前。
我垮下肩膀。
失敗了呢
阿峰哥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讓許瑤光托住自己肩膀的時候,轉頭問我。「小楚,怎麼還沒回家」
我尷尬的笑笑。「馬上就走。」
副駕駛位的車門關上的那刻,阿峰哥突然又從駕駛室裡鑽出來,小跑步來到我面前,將剛才撐在許瑤光頭頂的那把雨傘遞給我。
「小楚,老大說雨太大,讓你打車回家,可以報銷。」
黑色奧迪絕塵而去,握著手中的那柄黑色雨傘,我忽然不再感覺那麼陰冷了。
腦中回想起,剛才許瑤光在經過我身旁時說的話。「小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