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九)修(第1/3 頁)
什麼情況下,需要功力強大的捉妖人以自己的血繪製符文?
一則情況緊急,二則力求保險。
雖然慕聲不喜歡柳拂衣,但他不得不承認柳拂衣是出類拔萃的捉妖人。遇見慕瑤之前,他有本事獨來獨往,除了極其幸運地擁有九玄捉妖塔外,還因為他的技能極其高超,他經手的妖物,十有八九都是一擊斃命。
慕聲抬起頭。眼前隱蔽在茂盛松柏背後的西廂房陰沉溼冷,與滿園春色格格不入。
“我在瑤兒門口畫了符,我沒想到……”柳拂衣曾經這樣對他解釋,話沒說完就叫他充滿戾氣地打斷,“你沒想到什麼?是不是等阿姐死了你才能想到?”
當時,柳拂衣面色蒼白,一時緘口。
柳拂衣並不是個自負的人,他的心思一向縝密,如若他是用鮮血畫符,不難解釋他為什麼放心地留慕瑤一個人在房裡而不去看顧:因為幾乎沒有大妖能夠衝破柳拂衣以鮮血畫的符。
一個水鏡,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慕聲的眸光落在破碎符紙的邊緣上,他冰冷的手指撫上去,一道參差不齊的毛邊,不像是大妖震碎的,更像被人小心撕開的。
慕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動作堪稱優雅,卻像是暴風雨前片刻冷凝的寂靜。
此時此刻,凌妙妙正在閨房裡試夏天的新衣。
淺緋色上襦很薄,軟綿綿的,若隱若現地透出光滑的肌膚。丫鬟整理衣領時,手指拂過她裸露的脖頸,引得她笑個不停。
妙妙低頭繫帶子,忽然有些不舒服地扭扭脊背:“怎麼有點兒扎呀。”丫鬟撩起衣服一看,嚇了一跳:“呀,背上都紅了。”
她的手指熟練地檢查著衣料,摸到靠裡的地方几塊稍硬的凸起,滿不高興地抱怨起來:“今年怎麼回事,有紗疙瘩的紗都能選出來。”
“小姐,脫下來吧,這衣服穿不得了。”
凌妙妙詫異道:“一兩個疙瘩,這也沒什麼關係吧。”
“當然有關係了。”丫鬟幫她輕柔地把上襦脫下來,毫無憐惜地扔在一旁,嘆道,“要不是宛江發水,紡紗的農戶沖走了一半,歲貢都是趕出來的,小姐哪裡需要湊合著用有疙瘩的紗啊。”
宛江橫跨太倉南部,滋潤了這一方魚米之鄉,同時也是航運的命脈。凌妙妙不太明白,這麼重要的一條生命線發洪水,聽起來還衝垮了民居,她怎麼一點也不當回事?
“你說……咱們太倉郡受災了?”
“小姐不必擔心,沒什麼的。”她撇撇嘴,“宛江每隔三四年不就要衝一次大堤嗎?反正也衝不到咱們這裡來。”
這張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熟稔的又老成的詭秘,“哪次宮裡不發銀子下來修大堤?每次一發銀子……”她笑著眨眨眼,“小姐很快又會有好看的新衣料子了。”
凌妙妙心裡咯噔一下。
“不準說了。”她沉下臉。
丫鬟吃了一驚,浮現出驚慌的神情:“小姐?”
太倉郡守拿著救災的銀子,一半用來修堤壩,另一半悄無聲息地沒了。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都知道得這麼清楚,想必在這郡守府裡上上下下都是公開的秘密。
府中人笑著守著這個秘密,在太平盛世裡大大方方地過日子。
“爹爹呢?”
“在……在書房與宮裡來的人談話。”
“我這就過去找他。”
“小姐……”
妙妙一推門,門外站著慕聲。
柔和的光線落在他漆黑的鬢髮上,束起的頭髮隨風微微擺動。
“淩小姐?”他笑道,眼珠黑潤潤,深不見底。
“幹嘛?”凌妙妙掠過他走出去,刻意同他保持了一點距離。
慕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