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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臉對著我,離得又不遠,很快察覺我的到來。
我沖他點頭示意,他沖我挑了挑眉,反應平淡:「你好。」回過頭又對裴雁來說:「找你的。」
裴雁來沒說話,只側過半張臉,留給我一個曖昧不清的眼尾。
裴雁來沒制止,就是不管不問的意思。於是我走上前,打了個招呼:「您好,林小山。」我頓了頓,又補充道:「裴律的助理。」
他點頭:「梁心,這兒的老闆。」
我一愣,才反應過來,上回和裴雁來比賽的原來就是這位。
就是名字耳熟,我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裴雁來活動幾下肩頸,垂眼一笑,打斷客套:「機會難得,來一場麼?」顯然不是對我說的。
梁心卻輕挑一下眉,是個有點意外的神情。
登時,妒忌像是枝蔓密密裹住我的心臟,沼澤裡的黑泥一樣,愈漫愈多。
他可以對我視若無睹,但不能對別人另眼相看。
我受不了這個。
人衝動就容易犯錯。
「這樣,」我的嘴快過腦子惹了禍:「我和你比。」
落子無悔,覆水難收。
心跳有點快,但既已跨出一步,我就沒有再往回退的道理。
裴雁來果然側過臉看我一眼,目光沉沉,但只停了一瞬,像蜓尾點散的水紋。
他不接話,反倒是梁心先揮了揮手。這動作他做起來拽裡拽氣,模特擺造型似的:「跨年夜,打打殺殺沒意思。今天只談案子。」
裴雁來一手插兜,很快做出回應:「坦白說,贏面不大。」
梁心嘖了一聲:「輿論明明一邊倒……」
裴雁來輕笑:「裡面的門道鬱行野應該比我清楚。」
聽起來應該是沒經過鼎潤,裴雁來私下接觸的案件諮詢。我對他們談話的內容一無所知,所以適時提問:「什麼案子?」
裴雁來:「懷德學堂,訴何求安、於貴華等機構管理人員非法拘禁案。」
懷德學堂,總部位於錦城。
一家打著國風教育旗號,聲稱能讓叛逆青少年脫胎換骨的軍事化管理機構。網癮、早戀、同性戀、吸毒的未成年,都是這所學堂的特殊受眾。
這條產業鏈在暗處盤踞多年,前不久,才在公眾面前被扯開遮羞布,鬧得沸沸揚揚。
我心念一動,後知後覺咀嚼這個名字:「……梁心?」
梁心。
被我叫到名字的青年人看過來,終於和大熒幕上那張臉對上了號。
梁心,一年前,處女作以黑馬之姿斬獲三大之一,金海電影節的最佳男主角。流量和作品傍身,現在的青年演員裡勢頭很盛的一位。《夜路》我看過,同樣是非科班出身,他比孫汀洲實在亮眼太多。
反懷德,他是領頭羊。
鼎潤也接過不少明星的官司,大多收益不菲。但私底下接觸到娛樂圈的人,這還是我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梁心粉黑摻半,愛他恨他的情緒似乎都很極端。好的他不承認,壞的也不辯解,總之是個過分神秘的傢伙,藝人裡很稀罕的品種,我多看了幾眼。
是很英俊漂亮的青年人,年少老成,但鋒芒畢露。
「……哥?」
我正觀察著這位青年演員,他卻突然歪著脖子探頭,看向我和裴雁來身後,叫起了人。
「滴」的一聲,是有人刷卡從小門進了訓練場。
我也回頭,往門口望。
梁心已經一路跑過去,站在來人身旁。
這個人身量很高,成熟俊美,斷眉下的眼笑起來顯得散漫,裹在和梁心同款的白色短款羽絨服裡,讓人想到在舊金山銀行中心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