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託孤(第1/3 頁)
“你個小畜生!”
陳芳趁勢踹過去一腳。
劉惲不察,摔了個大馬趴。
陳芳轉過身操起水壺就往他身上澆。
劉惲那破鑼嗓子又響了起來,嚎得人震心。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你行行好,饒了我!”
“救命!”
“救命啊!二弟!救救我!”
“有沒有人,救救我!”
……
沒人回應,也沒人救他。
陳芳倒盡了開水,就在劉惲以為終於熬過這一劫時,突然聽陳芳驚心動魄的狂笑起來,一聲聲,拉扯住他的心腸,叫他不知是疼的、還是怕的,一個勁的哆嗦起來。
陳芳發了瘋一般拿起壺往劉惲身上砸。
那些痛苦的往事拉洋片似的浮上心頭。
一下、一下,伴隨著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都是你,都是你們,是你們害慘了我,你們把我害慘了!你們把我害慘了!你們害死我了!你怎麼不去死!你們怎麼不去死!”
劉惲兩眼一翻抻腿過去。
卞氏見狀上前拽住陳芳,“不成,不成,再打下去,死人了!”
怕拉不住,轉過頭,衝屋外喊:“蕭夫人,蕭夫人,您快來幫幫忙吶!”
話音剛落,門口印進來兩道身影。
在這一剎那間,卞氏竟很有閒情的想:蕭夫人她們怕是早在門外瞅著時機就準備進了。
沈南寶不知卞氏的想頭,轉過眼瞅了一下風月。
風月受意,立馬同卞氏一齊拽住了陳芳,將她拽回了床上。
經歷過方才那場廝殺,陳芳臉上、衣服上,眼睛裡跳躍著珠子一樣的水光點,她綰的頭髮也散了開濡溼了好大一塊,顯得她整個人彷彿風中的草,溫潤又憂傷。
然而她的臉蒼白、麻木,像一張死寂透了的素箋。
沈南寶有些哽住,她輕輕將手送到陳芳的肩膀上,拍了拍,“都過去了。”
話音落下,面前的人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瞳仁無情無緒,“都過去了嗎?”
沈南寶心沉了一瞬,手重重撳了一下她的肩膀,‘石點頭’似的,十分有分量的點了點頭,“過去了。”
陳芳也跟著點了點頭,氣還來不及喘一口,就耙了下來,那形容兒簡直跟下場的皮影,全靠沈南寶支著她。
可巧綠葵來得及時,領著陳大夫匆匆趕了進來。
屋子剛遭了一場大劫,一室的血腥氣和尿騷臭,陳大夫揹著藥箱剛蹽進來,差點以為進了煉獄。
但好在來前綠葵告誡了他幾句,遂陳大夫也只是愣了一愣,湊著狼藉來到病榻旁,拿過陳芳的腕兒便來切脈。
見陳大夫神情越來越凝重,沈南寶忍不住問:“陳大夫,請問陳嬸的病如何了?”
陳大夫沒立時應,塌著一張臉請沈南寶移步到門邊去說。
沈南寶心沉了一下,吩咐好風月和綠葵照顧好陳芳,便跟著陳大夫到了門外。
“蕭夫人……”
“陳大夫有話不妨直說。”
陳大夫道:“劉家這大媳婦是癆瘵……”
他頓了一頓,大嘆一聲,“沒得治。”
最後那句說得極小聲,可還是隨著風吹進了跟出來的卞氏耳裡。
“怎麼會……”
卞氏如遭雷擊,一雙眼登時紅了,“陳大夫您再好好給她診一診,別是診錯了,她身子那麼利索的一人兒,剛剛都還下地了,還……”
陳大夫想說‘那是迴光返照’,可話到嗓子眼,見幾人這般苦色也是嘆了一聲,復進到屋裡重新切起了脈。
結果自然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