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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棒球棍在手心一下一下敲著,笑道:「怎麼著,打不打?現在認慫,跪地叫個爺爺我就放了你們!」
九哥臉上的刀疤都漲紅了,嚎道:「怕你啊!老子一個打你們五個!」
話,不能說太滿。尤其後來我看到九哥被五個人摁著打,只覺得很好笑。這一天的戰果斐然,我覺得其中一個小子一定被我一棍子下去擼得輕微腦震盪了。
「行了,咱們撤吧!」我看他們打得差不多了,吹了個呼哨叫大家收工。
「天哥,一會兒去擼串麼!再不擼串天冷了。」小弟們大概是打餓了,著急要獎勵。
「明兒吧,你看都幾點了,我還得回去呢。」主要是我想到今天老爸不加班,回去晚了他又要念叨。
九哥掙扎著罵道:「孫齊天你個龜孫,老子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傻逼!」我掄圓了棒球棍給了他腦袋補了一下,看他像個破袋子一樣倒了下去。
我和小弟們撇下那群在地上嗷嗷□□的人,各自回家去了。
一進家門,我就看到老爸的房間門半開著,燈也亮著,心裡不由一咯噔,完了,這回被捉個現行,我開門的聲音又這麼大,少不得主動去說一聲比較好。
我磨磨蹭蹭推開門:「爸,我回來了!」
眼前的景象讓我以為自己在做一個噩夢!
我的父親拿著皮帶吊在暖氣管上,臉色青紫,四肢綿軟地垂著,像是沒有生命力的藤蔓,又像是一個失去了支架的傀儡!他的舌頭和眼珠暴突出來,口水長長地流了一胸口,把他的名牌襯衫濕漉漉地黏在胸口上。
第9章 混混(四)
「爸!爸!」我叫的那麼大聲,以至於嗓子都喊劈了,我費盡力氣將他從皮帶中解脫出來,同他一起倒在地上。「手機手機,」我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的揹包裡拿出我的手機來,手抖得幾乎要握不住它。我給母親打電話,第一遍沒有人接,打第二遍的時候她已經關機了,我只好打電話給救護中心。
我泣不成聲地說完了我家的地址,瘋了一樣嚎啕道:「求你們快點來!求你們了!我爸快不行了!求你們了!」
丟下電話我又爬回父親身邊,恐懼像是冰冷的水窒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拼命地去焐熱父親的手,可是他的手像是冰塊一樣冷,我突然覺得,我並不是什麼天哥,不是什麼老大,我只是一個16歲的蠢貨,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他,哪怕他罵我,打我,我也要他陪著我。
「爸!別走!爸,我錯了!我以後都改了!求你了!別丟下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每天都會按時回家的!」我這樣不斷重複著認錯,跪在他身邊磕頭,好像這樣,他就會回到我身邊。
可是他不會了。
父親是自殺的,他生前是財務處的主任,死的時候正趕上最近紀檢委來查的節骨眼兒,所以大家都說他是因為貪汙所以才畏罪自殺的,本是口說無憑的事情,但是我之前大手大腳花錢慣了,他們的話便彷彿從中得到了某種印證。
我那時才知道,曲明月的父親是我父親的下級,而且因為作風正派又是正牌大學生,很快被提了上來頂了父親的缺。
心裡有些苦澀,我是曾允諾說願意為她付出一切,但是沒想到,付出的會是我父親的生命。
父親死去的那天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母親,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有人說她去深圳了,也有人說,她去了香港,總之是在南邊。我想我能理解她為何消失,一個貪汙犯的老公,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她何必留下受苦呢?
父親在遺書裡給我留下了一筆錢,還有兩套房子,說足矣支撐我到大學畢業。
可是,我這樣子,就算真的考上了大學,誰來替我高興?誰來同我慶祝呢?我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