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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差不多了。根據我祖父的研究筆記，當年我的家族裡出過一位遣唐使前往大唐，在洛陽無意中看到這尊玉佛。他在洛陽與玉佛之間發生什麼事情，歷史記載語焉不詳。但他回來以後，對玉佛一直念念不忘，便把這個心願留給了子孫，希望後人有朝一日能再去拜謁這尊玉佛。&rdo;

&ldo;也就是說，這個玉佛頭不是木戶與許一城在考察中無意發現的？木戶有三一開始來中國，就存了尋找玉佛的心思？&rdo;

&ldo;是的。當時的&l;支那風土會&r;制訂了一個計劃，他們蒐集日本儲存的各類中國文獻記錄，制訂了一份《支那骨董帳》，列出了大約一百多件尚未出現在市面、同時又有零星線索可以追查的珍貴古物，其中就包括了木戶家文獻記載的則天明堂玉佛。研究會的人對則天明堂玉佛的興趣非常大，認為它的價值勝過一座博物館。我的祖父就是帶著這個使命來到了中國。&rdo;

&ldo;然後他碰到了我爺爺，兩個人志同道合，一齊去弄走了玉佛頭？&rdo;我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一絲無奈和一絲淡淡的嘲諷。

木戶加奈的身體一僵，聲音陡然變大：&ldo;可是，我祖父的本意，絕對不是要去別的國家竊取古董。他是一個愛古成痴的人，不關心政治，只希望能夠見到木戶家夢寐以求的玉佛，就足夠了。&rdo;

&ldo;可他畢竟把玉佛帶回日本去了。&rdo;

&ldo;我父親是個單純的考古人，在他心目中，國家、種族什麼的根本沒有文物研究重要。而且祖父帶回國的，只有佛頭。為此他還惆悵了很久。別人都以為他是為沒拿到玉佛的全部而遺憾，但我知道，祖父實際上是因為讓一件珍貴文物身首分離而傷心。&rdo;

木戶加奈看到我的表情還不是十分信服，又補充道：&ldo;今天姬雲浮不是說過嗎？您的父親許和平教授突然決定去西安，帶去了兩本筆記。我現在有點懷疑，這兩本筆記，就是我祖父交給許和平的，用來贖罪。&rdo;

我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ldo;這是怎麼回事？&rdo;

&ldo;木戶筆記是在我祖父病死之後，在家裡的一處暗格裡找到的，發現以後就被放入私人博物館。可是我後來考察過，那個暗格的尺寸，明顯是以筆記的寬窄定製的，但它的深度，卻足以容納三本。我一直就在懷疑，是不是不只一本筆記。現在聽了姬雲浮的話，我更確定了。我祖父一定是在去世前，透過什麼途徑把其中兩本筆記，交還給了你的父親，所以許和平教授才會前往岐山。&rdo;

&ldo;可是，為什麼只給兩本，而不是三本都還呢？&rdo;我還是不明白。

&ldo;大概他希望給自己也留一點紀唸吧。&rdo;木戶加奈輕輕喟嘆一聲，&ldo;我祖父晚年非常寂寞。佛頭被東北亞研究所收藏，他幾乎看不到，家裡人也都幾乎不理睬他。唯一承載記憶的，就只有這本筆記了。這次我說要將佛頭歸還中國，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藉此機會完成家族與我祖父的夙願，找出當年消失的佛身，讓玉佛合二歸一。至於玉佛本身的歸屬究竟在中國還是在日本，都無所謂。只要寶物重新恢復，我的祖父就一定會開心。&rdo;

&ldo;為這一件事，你不惜跟東北亞研究所的人鬧翻，還大老遠跑到中國來，跟一個陌生男子擅自締結婚約。你怎麼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祖父，有這麼深切的感情？&rdo;

&ldo;這就是所謂家族的血液吧。許桑不也是為了從未見過面的爺爺而一直在努力嗎？&rdo;木戶加奈反問。

我們四目相對，突然都明白了。幾十年前，許家與木戶家的兩個人踏上尋找玉佛之旅；幾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