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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最多，搶到了第一，封雷退居第二。

三個人都在暗自揣測，彼此到底放了多少枚豆子在碗裡。放少了，怕被人比下去；放多了，又怕吃虧。胡哥問我接下來怎麼投，我想了一下，故意大聲說這石碑有問題，恐怕是一塊贗品。封雷聽見，哈哈大笑，說不愧是老胡你請的人，跟你的文化水平差不多。那幹部臉上也有點掛不住，質問我憑什麼這麼說。

我背著手，在石碑附近踱了幾步：&ldo;這石碑無論是從形制還是質料，都天衣無fèng。就連碑文，都把宋代的簡約文風學得十足。可惜，它卻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地方，邏輯上出了一個大漏洞。&rdo;

所有人都盯著我看，我微微一笑：&ldo;當時陝西一帶，是金國的統治地區吧？&rdo;

&ldo;是。&rdo;在場大部分人都點了點頭。這是歷史常識。

&ldo;這石碑上的文字，一直在唸叨故宋的好處，渴望早日回歸祖國，更別說還引用了陸遊的《示兒》，&l;王師北定中原日&r;。對女真人來說，這詩簡直反動透頂。試想一下，這種東西，可能堂而皇之豎立在金國人的統治區嗎？就算墓主已死，他的家族呢？他的後代呢？難道他不怕被株連九族？&rdo;

這一句話說出來，車庫裡的人都是一愣，都開始嗡嗡地談論起來，交頭接耳。我怕胡哥理解不了，補充解釋道：&ldo;就相當於在抗戰時期的北平街頭，扯起一條橫幅說打倒日本帝國主義。&rdo;胡哥不懂文物，但抗戰電影電視劇還是看過的，立刻聽明白了。

那幹部不耐煩地說：&ldo;你算老幾，說贗品就是贗品？撒豆成兵還沒完呢。&rdo;我趕緊道歉，胡哥上前打了個圓場。

不過我那一句話的影響力已經顯現出來。封雷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急忙把碗按住，悄悄掀起來看。他旁邊的人似乎發生了爭辯，這讓封雷有些無所適從，握著豆子的手不知道該放哪裡才好。

胡哥很享受地看了封雷一眼，對我表示讚賞，然後悄聲問道：&ldo;那咱們還撒豆麼？&rdo;我說：&ldo;投，幹嘛不撒？這石碑是好東西。&rdo;胡哥有點納悶：&ldo;你不是說，那是個贗品麼？&rdo;我看了他一眼：&ldo;你不是說要狠狠收拾封胖子麼？&rdo;胡哥眼睛一亮，聽我的指示，又放了幾枚豆子下去。

撒豆成兵的規矩，要麼認栽退出，要麼玩到最後。封雷他們雖然驚疑不定，也只能繼續玩下去，他和那個商人明顯撒豆都猶豫，於是第三輪又是胡哥第一，封雷第二，那個外地商客認輸被淘汰。

我看到這排名結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封雷沉不住氣，喝問我笑什麼。我說我在笑某些人文化水平不高，疑心病重，很容易就吃了沒文化的虧。封雷大怒：&ldo;你什麼意思？&rdo;

我眯起眼睛：&ldo;你聽了我的話，心裡是不是起疑了？豆子也不敢撒了？&rdo;封雷道：&ldo;放屁！你算老幾，老子撒豆還要看你眼色？&rdo;我聳聳肩，重新爬上皮卡，一指那石碑：&ldo;你們剛才驗貨的時候，沒有看到石碑底部那道線吧？&rdo;

胡哥有點莫名其妙：&ldo;什麼線啊？&rdo;

我蹲下來，指著石碑底部說：&ldo;石碑欲立，下面必須埋一截在土中的。一千多年以來，上半截風吹日曬，下半截水土侵蝕，顏色會變得不一樣，會自然分出一條線來。這線叫陰陽線，象徵著地上世界與地下世界的隔絕。而這一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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