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這座安藤坂的宅邸,之後什麼事也沒發生,所以三個月後,除終日待在土間(註:日式房子入門處,沒有鋪木板的黃土地,稱之為土間)一隅公房裡的蓑吉外,他底下的弟妹,包括阿貴,都毫無忌憚地在屋裡東奔西跑,四處遊玩。儘管起初老是心驚膽顫,但因毫無異狀,於是他們很快便適應了。不,倒不如說,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三名孩童逐漸覺得,位於安藤坂的這座來歷不清、屋主不明的宅邸十分適合居住。
寬敞、暖和又美觀,這住處簡直無從挑剔,更遠非先前那擠在巷弄中,狹小、鬆垮且老會滲風的四張半榻榻米長屋空間所能相比。
不久,孩子們也踏進倉庫,阿密和阿貴姐妹倆偷偷取出華麗衣服披在肩上。當然,阿三發現(大多是春吉告密)後,狠狠教訓了她們一頓。
就這樣,寒冬過去,新年到來。入春後,庭院裡梅花飄香,櫻花燦放。緊接著梅雨紛至,偶爾放晴的日子蟬聲震耳,盛夏的艷陽與濃密的暗影,清楚區分出宅邸內外。
夏蟬壽終落地,傳來秋蟲的鳴唱,不久,庭院的樹木開始落葉。每到季節更替的時刻,阿貴便會重新發覺這座宅邸之美,就像更衣般轉換不同的風情,教人百看不厭,如痴如醉。
安藤坂的宅邸,從阿貴一家遷入起便不見荒廢。儘管只住過長屋,不懂如何維護,也不懂得如何使用這樣的豪宅,但資他們住進,就沒半點荒蕪的跡象。
阿貴突然興起一個念頭:這屋子該不會有生命吧?我們雖然什麼也沒做,房屋卻會自行更衣、化妝幫髮髻,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
為何聯想到&ldo;化妝&rdo;?屋子明明沒有男女之分啊。
不,這屋子是女人。因為倉庫裡收藏那麼多華服,且屋內總瀰漫一股香甜氣味,猶如衣服上的薰香。
沒錯,就像倉庫裡的衣裳。
由在日曆上做記號的那天起,恰好度過三百六十天時,凍結的陰霾天空飄下片片雪花。阿貴在庭院收集燒柴用的枯枝,一見白雪飄降,便自然地湧出淚水。
與這座宅邸道別的日子終於來臨。她捧著枯枝,溫暖的臉頰迎向飄雪,在雪中佇立良久。
隔天傍晚,彷彿是看準辰二郎出外做生意返回的時間,掌櫃上門通知:約定的一年已過,可以搬出宅邸。
&ldo;非常感謝,你們幫了大忙。&rdo;
掌櫃首次向他們深深鞠躬,那一幕阿貴至今仍歷歷在目。
&ldo;就是這麼個故事。&rdo;阿貴在胸前輕輕合掌,嫣然一笑。
阿近望著阿貴的笑臉,茫然地坐在原地。她緊盯著阿貴,幾乎快將阿貴的面孔看出洞。即使重新正視阿貴,對方依舊保持明艷的微笑,微噘緊閉的雙唇,似乎無意多說。
&ldo;就這樣?&rdo;過了好一會兒,阿近才略帶失望地問。&ldo;您的故事到此結束嗎?&rdo;
&ldo;是的。&rdo;阿貴沒半點愧疚之色。
&ldo;可是……當初您說這是關於鬼屋的故事。&rdo;
&ldo;沒錯,我是說過。&rdo;
阿貴神色泰然,眼底流露些許興味,難不成在嘲笑阿近?
她確實在嘲笑我。阿近不高興地想著,彷彿聽見自己柳眉直豎的窸窣聲。
&ldo;無論如何,您未免太過分了。雖然我只是個小姑娘,既沒做生意的才幹,也沒處世的智慧,但我是代替三島屋主人伊兵衛坐在這裡。要戲弄我是您的自由,然而您若瞧不起三島屋,我絕不會默不作聲。&rdo;
她氣勢十足地抬起頭,望著對方的雙眸,毫不客氣地直言道。可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