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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月對她一下子想到這麼遠有些無奈,於是解下身上一直掛著的長命鎖——那是她出生時體弱,江母請京都手藝最厲害的匠人為她打得,囑咐女兒時時帶在身上,討一個好彩頭。
她把長命鎖給了薛梅。
「你帶著這個,我見了就能認出你了。」
但薛梅要如何認出她,江沉月始終未提,她盼著薛梅能無牽無掛地拜師學藝,做個她口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女,不要受到自己牽連。
薛梅被她簡簡單單敷衍過去,江沉月也準備好了讓她上路的行李,誰知道有一天再度看見這條長命鎖,竟然是這樣物是人非的場面。
她不知薛湄當時是接了什麼任務來闖天星樓。
但天星樓身為江湖機關暗器之首的門派,在江湖素來以擅闖者無一生還聞名,可想而知薛湄的膽子有多大了。
彼時明心閣受邀,江沉月作為年輕一輩的代表與天星樓新一屆弟子切磋較量,察覺到有人混入了明心閣弟子之列,不動聲色地追上了脫離隊伍,想要擅闖天星樓禁地的「明心閣弟子」:薛湄。
然後在她被機關重傷時出面救人。
彼時二人嫌隙已深,江沉月也無意探究對方目的,只想將她抓住,若非在薛湄狼狽躲閃間被江沉月看見她落到衣服外的長命鎖,估計人就被帶到了天星樓主面前了。
落到正道手裡,薛湄就是再多口舌,又焉有命在?
若薛湄只是司獄觀的妖女,那麼她行事是否有難言之隱都與江沉月無關,以江沉月的行事,但凡有人作惡,那麼無論此人有沒有苦衷,都要得到相應的懲罰。
但偏偏,那是她幼時相識的薛梅,是本該向著她期望方向而去的薛梅。
「原來如此,」薛湄終於冷靜下來:「於是你只是私下關押我,想要審問出我的目的,甚至給我留下了逃走的機會——」
「原來如此!」
她重重喘了口氣,一時間難以接受,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頸項,卻什麼也沒有摸到。
也是,長命鎖怎麼可能留到現在,早就在她登上司獄觀聖女之位時,那把長命鎖就碎成了齏粉,被揚做塵埃了!
薛湄一時恨極,想要把它扯下來,想要把它扔回江沉月這個偽君子身上,卻悲哀地發現她沒有東西可以還給江沉月了,她要始終欠江沉月一份情了。
她冷笑道:「好一個公正嚴明的明心閣大師姐、好一個大公無私的正道俠女江沉月!原來你也會徇私枉法、原來你也會假公濟私!」
「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感激你嗎?你以為你這就是還了你欠我的東西嗎?你是不是很得意,我沒做到的,你都做到了,你是不是在恥笑我說一套做一套?」
——這就是江沉月始終不曾在薛湄面前透露自己身份的原因。
她閉了閉眼:「阿梅——」
「不要這麼叫我!——我叫薛湄,」薛湄冷冷道:「觀主替我賜下新名,你認識的那個傻子已經死了。」
她近乎惡意地看著江沉月:「對,我是身份不及你出生高貴、根骨不及你天賦異稟、聲名不及你受人誇耀、學識不及你滿腹經綸……」
甚至連名字,都是一個帶著父母的美好祝願和悉心期望,而另一個隨手拈來視作草木。
「別的我比不了,可區區一個名字,我還換不了嗎?」
江沉月神情忽然冰冷下來:「薛湄,我從來沒有這麼看待過你。」
薛湄輕笑道:「是啊,你沒這麼看待過我——」
「只是,如果你不認識那個和你幼時相識,天真愚蠢的薛梅的話,你也不會處處替我開脫、也不會處處留手,說不定……我早就死在你手裡了?不是嗎?」
如果不是昔年相識,江沉月會想過薛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