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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虹緊盯著她,&ldo;你上回來月經什麼時候?&rdo;
許棠想了一下,本已蒼白的臉立時血色頓失,她伸手扣住了背後流理臺的臺沿,順了順呼吸,&ldo;我……&rdo;
唐虹目光變了又變,最終輕聲嘆了口氣,&ldo;你趕緊告訴陳先生,讓他帶你去醫院檢查。&rdo;
許棠飛快搖頭,&ldo;唐姐!唐姐你不能告訴他!&rdo;
唐虹蹙眉,&ldo;為什麼,這是喜事啊?&rdo;
許棠緊咬著唇,閉了閉眼,&ldo;唐姐,你知道為什麼陳一鳴不放我走嗎?&rdo;她睜眼看著唐虹,在心裡說了句&ldo;抱歉&rdo;,&ldo;就像你說的,我還年輕,做什麼不好?我認識陳一鳴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他這個人,溫文爾雅,又有學識,性格又好。我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對他一見鍾情。是我主動追求他,而他並沒有拒絕。我是最近才知道他已經結婚,並且妻子都懷孕了。我跟他提出分手,他不肯答應,所以把我關在了這裡……&rdo;
她觀察著唐虹的表情,顯然她已經信了七分。她擰緊了眉,望向唐虹的目光泫然欲泣,&ldo;如果我告訴陳一鳴,他更不可能放我走了。可他絕對不可能跟他妻子離婚,我孩子一生下來就是私生子,&rdo;她咬了咬唇,&ldo;唐姐你也知道陳守河的私生子周險,他從小過的什麼樣的日子,你不是沒有聽說過……&rdo;
這幾天,許棠已經在避免讓自己主動去想到周險。如今在這種狀況之下陡然提到他的名字,頓覺心臟似是被細密的針尖扎過似的,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真是懷孕了,這孩子就是在周險生日那天懷上的。那天他們都喝了酒,有些瘋狂失控,就忘了採取措施。
許棠輕輕撫著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整個人被無限的甜蜜與憂愁攫住。
唐虹長嘆一口氣,&ldo;那許小姐你打算怎麼辦?&rdo;
許棠眉心蹙攏,又緩緩舒展,堅定看著唐虹,&ldo;我得離開這裡,然後把這孩子打掉,找個真心實意對我好的人,重新開始過日子。&rdo;
唐虹眉頭深鎖,靜靜站了片刻,&ldo;我去廚房給你熬點湯。&rdo;
待唐虹出去之後,許棠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天色昏沉,似乎隨時都要降雪。她頭輕輕靠著玻璃,長長緩緩地嘆了口氣。
她想到當年抱著盒子腳步蹣跚的少年;想到她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時從耳畔飛速略過的風;想到離開渡河鎮那日清晨,一列的車隊為她送行,萬山岑寂,緘默不語。
想到這些,讓她在煉獄般的焦灼中漸漸恢復了勇氣。她不是一個人,她得為周險打算‐‐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而且是在他生日那天懷上的,是他在這世界上,真正血脈相承的親人。
當年與周險對峙,周險有句話說得非常對,她的確不滿足於遠遠的看著他,她想親自成為那個溫暖他生命的人。說她聖母情懷也好,愚蠢天真也罷。每個人降落和離開這個世間,都是孑然一人。但在一生這種,有人天生擁有來自親人的矚目和關懷,有人卻命如糙芥,在狹窄的巖fèng中苦苦掙扎。
她並非強大,更不曾富有,只是恰巧比周險幸運那麼一些。這份幸運,讓她情願成為一根火柴,點亮他瘠薄而寒愴的人生。
不知過了多久,唐虹端著熬好的雞湯上來了。她看著許棠倚在窗前,身形單薄而嬌小,襯著窗外灰白的天色,彷彿一朵凍餒的白花。
唐虹將湯碗放在桌上,輕輕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