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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點特別的〉。我們添上這麼一幅圖畫,紹興之為酒廊,與魯迅筆下所寫的酒鄉背景,可以看得十分真切了 。
紹興說吃酒,幾乎全是黃酒,吃的人起碼兩淺碗,即是一提;若是上酒店去只吃一碗,那便不大夠資格;實際上大眾也都有相當的酒量,平常少吃還是為了經濟關係,大抵至少吃上兩碗是不成問題的。在紹興吃老酒,用的器具與別處不大一樣,它不像北京那麼用瓷茶壺和盅子,店裡用以燙酒的都是一種馬口鐵製的圓筒,口邊再大一圈,形似倒寫的凸字,不過上下部當是一與三的比例。這名字叫作竄筒,讀如生竄面的&ot;竄&ot;,卻是平聲。一竄筒稱作一提, 倒出來是兩淺碗,這是一種特別的碗,腳高而碗淺,大概是古代的盞的遺
制吧!
我和魯迅同過許多回酒席,他也曾在我家中喝過酒,我知道他會喝酒;他的酒量究竟多少,我可不十分清楚。據周啟明說:魯迅酒量不大,可是喜歡喝幾杯,特別有朋友對談的時候,例如在鄉下辦師範學堂那時,與範愛農對酌。他在《在酒樓上》,寫他自己上了一石居,叫堂倌來&ot;一斤紹酒,十個油豆腐,辣醬要多&ot;!大概是他自己的酒量了。範愛農比他喝得多,要喝兩斤多。
三他的童年
魯迅的自敘傳中,開頭有那麼幾句簡單的話:&ot;我幼小時候,家裡還有四五十畝水田,並不很愁生計。但到我十三歲時,我家忽而遭了一場很大的變故,幾乎什麼也沒有了;我寄住在一個親戚家,有時還被稱為乞食者。我於是決心回家,而我的父親又生了重病,約有一年多,死去了。&ot;1這幾句話,以往替他作傳的,都不曾說得很切實,直到周作人的《魯迅的故家》出來,才把影響魯迅幼年生活的幾件大事交待清楚了。
他們的祖父,介孚公,光緒辛未,由翰林院庶吉士散館,授編修,後來改放
外官,選了江西金谿縣,又同撫臺鬧了彆扭,又往北京考取內閣中書,一直做京官,到了癸巳年丁憂,才告假回家。這一年,他卻出了大亂子。那年鄉試, 浙江的主考是殷如璋和周錫恩,大概是六七月中,介孚公跑往蘇州去拜訪他們,因為都是什麼同年,卻為幾個親戚朋友去通關節,隨即將出錢人所開一萬兩銀子的期票封在信裡,交跟班送到主考的船上去。那跟班是一個鄉下人名叫徐福,因為學會打千請安,口說大人小的,以當&ot;二爺&ot;為職業,被僱帶到蘇
州去辦事。據說那時副主考正在主考船上談天,主人收到了信,不即拆看,先擱下了 ,打傳送信的回去;那二爺嚷了起來,說裡邊有錢,怎麼不給收條,這事便發覺了,送到江蘇巡撫那裡,交蘇州府辦理。介孚公知道不能躲藏,不久就去自首,移到杭州,住在司獄司裡,一直監候了七年,到了辛丑一月,依照庚子
年刑部在獄人犯,悉予寬免的例,準許釋放,才得出獄回家。這便是魯迅所說魯 的那場大變故。科舉時代,&ot;通關節&ot;是件大事,雖說賄賂公行,但若&ot;通關節&ot; 被發覺,那是要興大獄的。他們的介孚公,囚繫在杭州,年年有處死的可能; 傳 到了秋決時期,他們家中就得花一大筆錢到京中去向刑部設法,這樣一年一
年拖下來,監候了七年,就把他們那一點財產完全花光了。
他們的&ot;介孚公&ot;,才學是不錯的,恃才而傲,一肚子不合時宜,外放和居
京,都不很得意,因此,牢騷甚多,時常罵人。周作人曾經這麼說過:
介孚公愛罵人,自然是家裡的人最感痛苦,雖然一般人聽了也不愉快,因為不但罵的話沒有什麼好聽,有時話裡也會有刺,聽的人疑心是在
指桑罵槐,那就更有點難受了。他的罵人是自昏太后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