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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淡淡地說道。
聽到腳步聲,顧青臣慢慢地轉過身來。在轉過身之前,他想過會看到一張被貧苦生活折磨得面目粗糙的婦人臉龐,想過會被婦人撲過來扯著衣裳嘶喊哭叫。卻獨獨沒有想過,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幅畫面。
只見女子穿著藍色棉布衣裙,雖然十分樸素,然而剪裁合體,束出纖細的腰肢與豐腴的胸前。一張素面朝天,眸光閃動,猶如漆黑夜裡的繁星點點。
腦後用一根木簪盤起頭髮,只有幾絲俏皮的髮絲落下,遮在飽滿白皙的額頭上。見到他,沒有哭也沒有叫,只是淡淡地問道:“大人此行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你……”顧青臣沒有料到,所見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副情景。他望著秦羽瑤柔媚白皙的面孔,一時之間竟有些猶疑起來。
秦羽瑤瞥了一眼面帶驚異,一言不發打量著她的顧青臣,徑自推門走進屋裡,將揹簍卸下來:“大人此行,是為了向我們顯擺,休棄我們母子後,大人過得十分如意,對當年的決定再慶幸也不過了?若是這般,大人卻不必來,您已經是廟堂之高,犯不著與我們山野小民鬥氣。”
要說秦羽瑤此人,本是極不擅長言詞。可是對待顧青臣這種人,根本不需要組織詞彙——這樣混賬的人,他所做過的混賬事,根本就不需要思量,張口便能列舉出百八十條!
這份敏銳的心思,難道是記憶中的那個粗鄙婦人?顧青臣心中的驚訝更深了,忍不住道:“你是……秦氏?”
說起來,顧青臣早已記不得秦氏的面孔。或者說,他從來沒有記住過秦氏的面孔。秀水村的一枝花,秦氏的美貌之名,曾經傳遍周圍的村落。但在顧青臣眼中,卻只得四字評價:不過如此。
可是比秦氏更漂亮的卻沒有了,而且秦氏不知為何總對他露出些含情脈脈的眼神,所以在顧父顧母的催促下,顧青臣決定迎娶秦氏。
迎娶秦氏的時候,顧青臣還曾費了一番手腳。因為秦氏被孫氏當做童養媳養大,原不打算陪嫁出去,是他引著劉福貴染上賭癮,欠下巨資賭債,使得孫氏手頭缺錢,才不得不收了三兩銀子聘禮,把秦氏嫁給了他。
在新婚之夜後,顧青臣便埋頭書中,再也沒有碰過秦氏了。他自詡熟讀聖賢書,眼界早已脫離凡夫俗子,只記得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而秦氏雖美,與他心目中的顏如玉比起來,卻猶如雲泥之別。
當然,也因為那件事……
“大人莫非認不得曾經朝夕相處的髮妻了?”秦羽瑤從牆角拎起斧子,唇邊噙著冷笑,從屋裡走了出來。
對上她漆黑的眸子,顧青臣不由心虛,一時之間沒有答話。
“大人為何不說話?莫非同高官顯爵打交道時,不便說山野俚語,久而久之便忘記了?”秦羽瑤打心底沒有想到,顧青臣是真的認不得了。
從屋裡走出來後,坐到門口的大青石上,挽起袖子開始劈柴:“大人不必如此,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唔,叫做英雄不論出身。意思是說,不論坐上什麼樣的位置,別人都不會忘記,當年考上狀元、當上丞相女婿之前,大人也是鄉間野民。而且因為這個,別人都對大人十分敬佩呢!”
雞窩裡飛出的黑心鳳凰,呸!秦羽瑤狠狠劈開一根木柴,好似劈開的是顧青臣的黑心。
原本神色淡淡的顧青臣,聞言猛地沉下臉,因為秦羽瑤的話看似吹捧,實則暗藏尖刃。想當年他使計奪得丞相之女蔣明珠的心,藉此爬上高位,朝中不知多少人對他說過:“英雄不論出身。”然而轉過頭去,卻無不嘲諷他說:“野雞飛上枝頭,仍舊是野雞!”
思及此處,顧青臣望向秦羽瑤的目光有些驚異,她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如果是有心的,她是怎麼懂得這些?如果是無意的,又是怎麼說得出這些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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