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5 頁)
這所房子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家,不再在乎它只有三層而不是五層,也不再因為士兵的橫行無忌而感到困擾。他慢慢地接受這裡的一切,覺得其實根本沒有那麼糟糕,特別是他認識了希姆爾。他知道他應該因為很多事情而感到高興,例如,父親和母親平時看起來高興多了,母親也沒有睡那麼多午覺,沒有喝那麼多葡萄藥酒。而格蕾特爾則進入了另一個階段——用母親的話說——不怎麼騷擾他了。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柳特倫特·科特勒被調離“一起出去”,再也不會陰魂不散地讓布魯諾生氣或沮喪。(他的離去非常突然,一天深夜,父親和母親對此發生了爭吵,但是他還是走了,那是肯定的,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格蕾特爾對此很是悲痛。)還有一件事情讓布魯諾感到高興:再也沒有人叫他“小男人”了。
但是最讓他高興的,是他有一個叫希姆爾的好朋友。
他非常享受每天下午沿著鐵絲網散步,非常高興他的朋友最近看起來開心了許多,他的眼睛不再那麼無神了,雖然身體還是那麼皮包骨頭,但是臉色卻不再灰得嚇人了。
一天,在他們往常見面的地方,坐在他的對面,布魯諾說,“這是我有過的最奇怪的友誼。”
“為什麼?”希姆爾問。
“因為我交過朋友的所有男孩,我們都在一起玩,”他回答。“我們倆從來沒有在一起玩過。我們所做的都是坐在這裡聊天。”
“我喜歡坐在這裡聊天。”希姆爾說。
“嗯,我也喜歡,”布魯諾說。“但總是不能一起做更讓人興奮的事情,這真是一個遺憾。例如,踢足球。我們甚至從來沒能不隔著這個鐵絲網面對面。”
布魯諾總是發表這樣的言論,因為他想假裝幾個月前沒做過違背與希姆爾友誼的事情。其實,他時常還是會譴責自己, 覺得自己很不好。
“可能有一天我們可以在一起玩,”希姆爾說。“如果他們放我們出去。”
布魯諾對鐵絲網兩邊的狀況越想越多。他想過跟父親或者母親談談,但是覺得他們可能會對此很生氣,或者告訴他關於希姆爾及他家的遭遇。於是他決定另闢蹊徑,跟“無可救藥”的人談一談。
格蕾特爾的房間跟上次他去的時候相比變化很大。首先,娃娃都不見了。大約一個月前的一個下午,大概是柳特倫特·科特勒離開“一起出去”的時候,格蕾特爾決定不再喜歡娃娃了,於是把它們放進四個大袋子裡扔出去了。在以前放娃娃的位置上,她掛了一幅歐洲地圖,這是父親送給她的。每天看過報紙,她都會用小圖針紮在上面,並隨著報紙的內容不斷地移動這些小圖針。布魯諾覺得她快瘋了。不過,她不怎麼像以前那樣捉弄他、欺負他了,所以他覺得跟她談一談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你好。”他說,很禮貌地敲著她房間的門,因為他知道如果破門而入,她會非常惱火。
“你要幹什麼?”格蕾特爾問,她坐在梳妝檯前,刷著她的頭髮。
“沒什麼。”布魯諾說。
“那就走開。”
布魯諾點點頭,但是還是進了房間,坐在床的一側。格蕾特爾看著他進來了,但是什麼也沒說。
“格蕾特爾,”他繼續說,“我可以問你一點事情嗎?”
“快問快走。”她說。
“在‘一起出去’這裡的所有事情——”他開始說,但是她馬上打斷了他。
“這裡不叫‘一起出去’,布魯諾,”她生氣地說,好像這是歷史上犯的最嚴重的錯誤。“你就不能正確地發音嗎?”
“就是叫‘一起出去’。”他堅持。
“不是。”她繼續堅持著,糾正他對集中營名字的發音。
布魯諾皺皺眉頭聳聳肩。“我就是那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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