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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轉身出去,將臨時做的草蓆門簾放了下去。
帳中僅餘二人。
溫無玦從未想過,一別兩年,再見就是陰陽兩隔了。
「相父,這樣溫柔麼?」
「相父,你什麼時候嫁給朕?」
「相父又想騙我?」
「相父、相父、相父……」
蕭歸或嗔、或怒、或傲嬌、或霸道的口氣,彷彿就在耳邊。
而現在,溫無玦的面前,是他冰冷的屍體。
溫無玦緩緩跪了下去,彷彿被人抽掉了全身的氣力,槁木死灰般的,沒有一點生氣。
是不是往後餘生,都不會有人像他那樣在懸崖邊,奮不顧身地拉住他的手?
是不是,再不會有人像他那樣,執拗地認定他,愛他?
都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溫無玦卻直到此刻,才後知後覺,心裡空虛了那麼久,原來是他兩年來輾轉反側的放不下。
並非人間不好,並非他心若頑石,而是他不敢相信自己能陪他走下去。
可最後,竟然是蕭歸先走了?
當真可笑。
溫無玦扯著嘴角,眼中的淚卻再也兜不住了。
他輾轉兩世,自認也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他總要眼睜睜看著所愛的人就這樣死去?
為什麼他要承受這些?
為什麼?
他雙目通紅、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扶著蕭歸的棺槨邊沿上,模樣有些癲狂。
還未蓋棺,蕭歸的遺容保留得很好,沒有一絲潰爛,彷彿還是鮮活的模樣。
溫無玦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撫上去。
忽然頓住。
不對勁。
突然,棺中的人倏地睜開了眼睛。
溫無玦猛然被嚇到,後退了數步。
蕭歸出手如風,遽然捉住他的手,將他拉了回來,自己則縱身跳了出來。
「唔……」
溫無玦腰上一痛,背靠著棺木,被壓了下去,嘴唇上一片溫熱。
兩年了。蕭歸想他相父,想得幾乎發瘋了,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奇蹟。
「相父、相父、相父……」
直到溫無玦臉色發白,快要斷氣了,蕭歸才緩緩放開了他。
身體貼在了一處,四目相對。
「到底怎麼回事?」溫無玦冷聲問道,卻因氣息不足,說出來的話軟軟糯糯,沒有一絲威懾力。
蕭歸伸出手指,貪婪地在他相父臉上流連。
他輕笑道:「就是相父看到的這樣。」
溫無玦心緒起伏不定,大悲大喜之下,有些昏眩,「這樣好玩嗎?蕭歸。」
蕭歸眨了眨眼睛,「朕可沒打算騙相父,朕只是想騙北燕王罷了。」
「什麼意思?」
「如今軍中糧食將要耗盡,又恰好朕死了,軍心大亂,北燕王一定會在我們撤軍的路上伏擊或追殺,勢必藉此機會,挺進北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北燕垂涎了這麼多年,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溫無玦:「……」
他何其敏銳,平心而論,這確實是一個好計策。
「既然是計策,皇上為何連軍中上下都騙?高沉賢他們,也都不知道?」
蕭歸攤開手,「除了李凌,其餘人都不知道。」
他不以為然,繼續道:「這個計策成敗與否,就在演得像不像,對方信不信,軍心越亂,營寨越亂,對方才越信以為真。」
他說得冠冕堂皇,都是為了軍國大事,溫無玦一時竟無言以對。
蕭歸不再說這些事,攬著他輕笑道:「相父兩年前許下的事,如今可該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