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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聞到了些許腐壞的味道,張德勝掩了掩鼻子:「抬遠些,莫汙了聖聽。」
何寶善忙叫人往後去了一些,竹擔子一挪開,底下的一灘水漬愈發顯眼,眾人都不由得一悚。
如果何寶善說的是真的,那先前忍冬的指認顯然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忍冬自然也明白了過來,遠遠地看著那灘水漬,臉色煞白,「奴婢真的聞到燒東西的味道了,怎麼會不是呢?」
但何寶善那裡人證物證俱全,她只有三言兩語的猜疑,又如何能反駁。
再一抬頭,只見眾人的視線皆移到了她身上,忍冬這才徹底害怕起來。
蕭凜微微皺了眉,張德勝以為他有不悅,立馬繃著臉上前質問了一句:「大膽奴婢,你方才所說可有虛言?若敢有一絲欺瞞,小心治你個欺君之罪。」
「奴婢,奴婢……」忍冬被這麼一嚇,嘴唇顫抖,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最後不堪重負還是說了實話,「求陛下恕罪,奴婢的確是偷了東西,一時鬼迷心竅了才告到了您面前,是奴婢豬油蒙了心了!但奴婢所言也不全是空穴來風,那晚的事的確是奴婢親眼所見,奴婢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她邊說邊哭,哭的格外悽慘,這回倒顯出幾分真切來。
「好了。」蕭凜低斥了一聲,大約是有些心煩。
忍冬被這麼一斥,立馬便憋回了眼淚,眾人亦是繃緊了神經。
一時間御花園裡安靜地有些過分,只有老樹上的幾隻寒鴉還在不知好歹地叫喚,一聲一聲,古怪嘶啞,聽的人心裡愈發不安。
蕭凜沉吟了片刻,卻沒有發落她,而是轉向何寶善道:「把那白布揭開,朕要親眼看一看。」
那晚雖然沒成,但也許多多少少留下些印象,比如胎記、疤痕之類顯然的東西。
何寶善忽然想到了這一層,斟酌著勸阻道:「陛下,那女子是跳了井死的,身上都泡的腫脹變了形,恐怕會嚇到您……」
「無礙,朕是上過戰場的人。」蕭凜聲音平靜,似乎並不在意。
何寶善壓根兒沒想到會撞上皇帝,更沒想到他要親自驗屍,一時間有些忐忑不安,明明已然走到了竹擔子前面,猶豫了片刻又勸道:「陛下,這溺死的人怨氣太重,多半會化成水鬼,萬一衝撞了您可就不好了,依奴才之見,您還是不要看了吧……」
可他話還沒說完,蕭凜忽然臉色一沉:「朕說了,開啟。」
他聲音並不大,但字字有力,不容置疑,沉甸甸的壓下來,何寶善再不敢頂撞,只好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捂住鼻子捏著那白布的一角緩緩揭開。
溺死的人死狀都相當嚇人,俗稱「巨人觀」,尤其這女子又在水中泡了這般久。
這會兒一掀開,腫脹變形的屍體和惡臭的氣味嚇得眾人皆掩了口鼻,低下了頭,更有些膽小的或者心理惶惑的已然直接嘔了出來。
柔嘉離得遠,但遠遠看了一眼,心底亦是一陣陣地往上翻湧著噁心反胃感,不得不拿帕子掩住了口鼻才不至於太過失態。
一片混亂中,倒只有蕭凜面不改色,避都沒避,但當視線掃過那那並不見任何胎記的鎖骨,他的眼神卻漸漸沉了下來,叫人捉摸不定。
頓了片刻,蕭凜忽問道:「朕記得,你方才說路上碰到了一個小太監才找到了這屍體,那小太監是哪個宮裡的?」
到底還是問到了這裡,何寶善垂下了頭,壓低了聲音稟告道:「是萬壽宮裡的。」
萬壽宮,是太后的居所。
皇宮這麼大,這麼多口井,偏偏叫萬壽宮的人看見了,又那麼巧撞上了何寶善一行人。
到底是偶然撞見呢,還是刻意引著人過去呢?
何寶善一向是個油滑的人,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