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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為瞻岱賜了恭勤二字作諡號,確實是肯定他為官在任的政績。
只是朝堂上的人都看得分明,明相國在時當之無愧的滿洲世族葉赫那拉氏,終已是走入黃昏敗朽的地步了。
偌大的納蘭府與淥水亭兩座宅邸,不復往日香車寶馬、門庭若市的排場,只有兩位孀居的婦人各自守著。
純懿還都登門拜訪,去與自己的兩位嫂嫂見面說話。
納喇氏對往後的日子,全然是悲觀與冷漠交雜,她靠坐在榻上,抱著稚嫩懵懂的玉琳,神情冷漠得像是一尊玉雕的像。
純懿隔了幾步遠坐在圓桌邊上,手畔的茶水全冷透了,也不見有使女上來再添,青煙繞著香爐慢慢氤氳開,飄入鼻中儘是甜膩虛浮的味道。
&ldo;沒有什麼撐不下來的。&rdo;純懿對納喇氏的態度下意識覺得不喜,可是要說的話真的說出口了,自己也覺得話裡對意思是刻薄倨傲得很。
她抿了抿嘴,又緩和了語氣緩緩說來:&ldo;當年吾伯母也是這樣撐著門楣場面下來的。她一個人當這個家時,膝下有七個年齡各異的孩童,外頭更還有如狼似虎般盯著的所謂親眷。那時候家中捲入黨爭奪嫡未消,時時刻刻都彷彿有一把刀懸在頭上。可日子不也這麼過來了?&rdo;
&ldo;你說得輕巧。你是忠勇公福晉,富察氏的媳婦。什麼事情在你眼裡當然都算不了什麼。可我呢?我嫁過來是抱著好好過日子的心態來的。可我得到了什麼?這些年你們葉赫那拉氏給了我什麼生活?&rdo;納喇氏也不顧及玉琳還在,直接帶著哭腔說她自己的心裡埋著的不痛快。
&ldo;你們只在乎你們兄弟快不快樂,由著他去南洋,去東北,去遊山玩水,去逍遙自在,可我呢?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也是個剛剛做額孃的年輕女郎?在我最需要丈夫的時候,他在哪裡?在我最需要你們去勸住他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只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叭叭地同我說要撐下去、撐下去‐‐&rdo;
&ldo;吾阿瑪額娘待我可好了,他們總不捨得我受這樣的委屈。我在你們家中受的這些苦,但凡有一樁一件進吾額孃的耳朵裡,她肯定要心疼難過的。我根本就不想守你們的家,我今年只有二十三歲,我就要給你們家守一輩子的寡,就要給你們家掙一座貞節牌坊回來嗎?&rdo;
納喇氏大概是把這些年積累起來的不痛快全都借著這個機會發揮了出來。
純懿伸手按著自己的額頭,只覺得有些頭疼:&ldo;你的意思是你想歸本家再嫁?&rdo;
納喇氏一愣,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ldo;我不‐‐&rdo;
&ldo;你話說到這個份上,確實是難辦。&rdo;純懿看著趴在窗邊的玉琳,不由得心軟,&ldo;玉琳兒,到姑母這來,姑母抱你,好不好?&rdo;
玉琳扭頭看純懿,露出小白牙笑了笑,輕輕點頭。他虎頭虎腦的模樣,甚是可愛。
純懿當初並不覺得這個孩子如何合她眼緣,只是如今念著已去了的兄長,再看看這個孩子,只覺得兄長少時的臉龐輪廓、音容笑貌又在她眼前復現了,哪裡能不心生喜愛呢?
&ldo;我只能這樣與你說。咱們家族,不比尋常人家。雖如今已無男嗣朝任官,卻還是一等一的世家名門。往後別的世族能入選的差事,皇上也必然要提葉赫那拉氏去做。何況,舒妃娘娘還在宮中,也可維持咱們家族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所以說,玉琳兒日後,必要入朝作拜唐阿、作侍衛,就此步入仕途的。&rdo;純懿掂了掂懷裡的玉琳,覺得他身量又長了一些,很是康健結實。
&ldo;皇上在民間推行他的政令,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