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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rdo;她的嘴唇不住地發顫，手也在發抖，&ldo;春和‐‐&rdo;

&ldo;祖母，孫兒在這兒。&rdo;

&ldo;日後, 你在朝中, 必要步步謹慎，不可輕易踏錯。&rdo;

&ldo;是。孫兒謹記祖母教誨。&rdo;

&ldo;你要知, 激流勇退的道理。&rdo;博爾濟吉特氏的眼神微微移開一些, 從傅恆身上轉到了他身後幾不遠處的純懿身上, &ldo;到了合適的時候，就帶著你的妻兒，去鄉野間過暢快恣意的人生。切不可為功名所縛。&rdo;

&ldo;是。&rdo;

博爾濟吉特氏看著傅恆乖順的模樣，終是慈悲寬和地笑了。這樣的表情，純懿幾乎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

這位富察氏的老祖母, 往日總以精明強幹的形象出現在晚輩及外人的面前。純懿不知道, 這是所謂&ldo;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rdo;的道理，還是說博爾濟吉特氏本就有這麼一副溫和心腸, 只是不輕易示人罷了。

&ldo;我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兒，我生在外藩蒙古巴林右翼旗。那裡有水草豐茂的牧場, 夏季的時候，碧綠青蔥的草場上浮著白雲和白羊, 還有如墨玉般黑色的氂牛。氂牛也有白色的，剛落出來的小氂牛，就跟狗兒羊兒幼崽似的，一蹦一跳，真是漂亮。&rdo;

博爾濟吉特氏鬆開了傅恆的手。

她端莊安詳地躺在床榻上，眼睛出神地望著青紗帳頂，似乎是透過這些帷幔，穿過那歲月時空堆砌起來的濃霧，一眼望見了她年輕時的故鄉。喃喃的語氣，她只在和自己說話。

&ldo;那些時光，輕巧玲瓏，就好似錦紗綢緞似的，風一吹，它便可以騰起來。飄蕩著，飄蕩著，它越過那些山巒峽谷，掠過那些湖泊江海，一直到我的家鄉。&rdo;

往後博爾濟吉特氏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只是那時她的聲音已經全然低落下去了。

屋子裡的晚輩們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一個個都默默低垂著頭，由著那道蒼老憂傷的女聲在和暖屋室內迴旋周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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