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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指揮使笑道:“既然督爺有此雅興。那還不簡單,水西門近在咫尺,下官立即命人去教坊請一班樂工來助興。”
沈野明白總督之用心,是在製造熱鬧氣氛。愈放浪形骸,愈可令對方消除戒心。但如果艇上人一多,狀況就難以有效控制了。
因此,他立即阻止:“教坊樂工多歌柳永詞,那些男女間的豔辭綺語聽都聽厭了,還不如咱們自己清談呢!假如真有曾吟唱陳義較高內涵較深的詞牌樂工,倒是可以一試。”
“在此地的教坊中恐怕很難找到有水準的樂工,既然侯爺無此興,那就算了……”
總督話尚未說完,突然湖面上傳來—陣琵琶聲;大弦的聲音急促攝像暴雨,小弦的聲音細得像附耳細語。
這兩種響亮的聲音和細微的聲音交錯地彈起來,圓潤得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指法之熟練與技巧,不遜於古代的琵琶聖手,眾人不由自主地凝神傾聽。
約半盞茶時刻,絃聲在一聲如裂帛般的嘶響中突然靜寂。
眾人正淮備撥出一口長氣時……
一陣低沉的動人心絃的鼓聲接著充溢在天宇下,那麼低沉那麼低迴,那麼蒼涼,令人心中發酸,心絃抖切,悲從中來。
似乎那孤寂的鬼魂正在向你訴說,訴說那些古老的、淒涼的,萬般無奈的不幸和辛酸故事。
彷彿你會感情脆弱地同情他的悽苦,與他分擔心靈的痛苦和哀傷……。
眾人不由起身凝目注視遊艇左前方約十丈距離的湖面一艘小烏蓬上。
除船尾的船伕外,小船的船頭坐著一個五旬男人及一個年輕女郎,女郎懷中尚抱著一具琵琶。
那位中年人的左臂緊挾著一具長約有兩尺的漁鼓,正用靈活的雙掌,拍出陣陣神奇的節奏……
突然漁鼓聲變得更低沉,更低迴,節奏也在變。
一陣低沉沙啞的歌聲隨著漁鼓的節奏響起——。“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瀾、(此處少一字)
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巳星星也。悲歡離和總(此處少一子)
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好!好詞!好歌。”沈野不由朗聲稱讚:“竹山先生這首虞美人寫得好,但這位老丈唱得更好!”
那位擊漁鼓吟唱的老年人及抱琵琶的女郎,聞聲不由一怔。
總督靈機一動,突然揚聲高喊:“這位兄臺及姑娘,適才弄琴擊鼓吟唱的工夫已致化境,在下等心儀不巳,擬請兩位登艇一晤,可否見允?”
“小人父女原本就是獻藝賣唱餬口的,貴客既肯照顧,小人敢不應命?”那老人立即令船伕將小舟靠上游艇。
父女兩人登艇後,即在離茶座約一丈處之長凳上落坐,眾人這才看清楚這對父女的長相。
那位老人家穿一襲灰夾襖,乾瘦消癯,滿面風霜。與他那些老同行一樣,似乎都患了長期營養不良症;一張憂愁的面孔,一雙難得呈現喜怒哀樂的老眼,一具漁鼓。一隻破包袱浪跡天涯。
那位女郎年約二十歲,一身青短打扮,背上有包裹及琵琶囊,身材纖弱。秀美的面龐稍嫌蒼白。
老人家自稱姓沈名仲義,女兒叫纖纖,祖籍陝西,近幾年陝西大旱,所以離鄉背井浪很跡天涯,憑家傳的技藝混口食。
沈野在這對父女踏上游艇時,就已認出他們的身份,只是不知他們來南部的目的何在,故未予點破。
他笑吟吟的衝沈仲義道:“在下姓沈,說不定三百年前咱們是一家人,恕我冒昧問一句,老丈平日所吟唱的是否皆是剛才所唱的那類詞牌及勸世文等黃冠體?”
“是的!小人父女會的就是那些!”
“難怪老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