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別篇(渡鴉)(第1/2 頁)
遠橋之上,霧氣迷濛間似有女子撐傘立於橋上,如青松綠柳窈窕生曳。
水波流轉,一滴瑩瑩玉珠落在湖中,啪嗒一聲,濺起層層漣漪。湖面倒映著長橋,橋外是煙雨的山巒,似有古塔,似有人家。
忽聽聞遠處有呼聲,女子轉過身去,見橋那頭跑來個隱隱綽綽的人來。在奔像橋中的那一瞬,突又消失不見。
“浮生若夢”靠在一張柔軟大蒲團上的女子將身子蜷縮在一起,身邊,靠在她身側的渡鴉兩隻暗褐色眼眸始終沒有半點情感流露,旁觀著眾生。
“人間愛恨長不過百載,多不過三世。”那隻渾身漆黑的烏鴉如是說著。
女子無所謂的笑了笑,她把手放在渡鴉的下巴處,兩根青蔥玉指輕輕捻起渡鴉的毛髮,這位受多方敬畏的娘娘此刻頗有些乏味。
安靜了好一會兒,周遭雲霧消散,遠橋,江水,山巒,古寺通通化作一陣清風。
側身躺在那寬大的圓團上,右手支著腦袋的女子微眯著眼,她笑望向渡鴉,問道“我們有多少歲了,墨。”
“很多歲了,比那些足跡都消失了的人們還要年長。”身旁的渡鴉輕聲回應道。
“可我還記得,每一歲的時光。”
白雲千載,山巒如舊。念天地之悠悠然,嘆浮生於須臾。
空悲切…
在許多年前,渡鴉還只是一抹顏色的時候,天地間唯有一位筆者終日與她相伴。
無數多昏暗的日子裡,她聽著那人的呢喃。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一直有位無法開口的人在注視著他。看著他從蒙童稚子長大,再到去私塾唸書,後意氣風發立志從政,再往後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卻丟失了本心,最終渾噩度日。
她想,大抵人的一生便是如此,從一顆清澈透明的本心慢慢被世俗所浸染,老死之際,忽又為了年少時已經奄奄的赤誠而感到悲傷。
作為一抹顏色,她看著老人將自己包藏好,放在盒中。她想,自己應該還會繼續陪著他,在終日不見陽光的地下,只是老人不會再開口呢喃著什麼了。
不久之後,當她再次睜眼,卻看見老人面色晦暗鐵青,手拿著把搗錘。
那錘子一點一點將自己敲碎,隨即有清水浸染,仿若間記起這些年來從不曾沾過水漬,如今落在這清幽的水中,全身心已然化為一體溶在那墨色之中。
“墨啊,最後我還是捨不得把你交付給別人。”老人說著,眼神中留有無限的惆悵。
在看著老人的時候,渡鴉突然覺得,如若有來世,便也不錯。
老人抬手,取了杆狼毫,在他思量著如何落筆之際,突然猛地咳嗽了起來。
渡鴉至今也無法想象,那一天,老人咳出的鮮血落在紙上,滴在墨裡那一刻望著自己的他,心情該是如何。
待到屋外,有人發現老人暈倒在屋內時,桌上那擺放的紙張上還是空白一片。
漸明漸暗天空下,穿著黑白服飾的鬼差們提著鎖鏈押解著老人的魂魄走在一處寬道上。
身後,一隻烏鴉飛速趕來,而就在這時,一名鬼差回頭瞪了那烏鴉一眼。隨即莫大的俱意頭一次出現在這初生的新靈心中。
鬼差們繼續行走著,漸漸隱沒在陰綠色的光霧裡,路兩旁開著絢爛的花朵,每一隻都似嬌豔的紅日,花瓣像天穹下綻開的煙火。而那隻渾身漆黑的烏鴉從頭到尾也只是直愣愣的站在路中央。
過往無數多的人鬼行走,他們皆是側身避過,來去匆匆的行人中有老有少。有叫囂著不服管的惡霸,也有懇求再延長一些壽命的老者。
一滴滴雨水落在烏鴉的身上,她的眼裡。那是一種被煙燻被火烤的感覺,可她不明白這到底算不算是痛。
她沉默不語的站在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