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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熙瑤母親的煙青坊自此開始落沒。曾經的樂人走得僅剩一兩位,煙青坊孤零零地立在瘟疫遠去後熱鬧的街頭,彷彿是特地為了供人嘲笑。
守喪三年,宋熙瑤沒有一日不盼著煙青坊早日重振當年繁華。期盼服除之日這等眾人所謂不孝之念,自然是不敢與人相說的。要做什麼,她也只能暗地裡行動。
第一回看見陌予,是在不遠處的一個巷口。一夥小流氓搶走了她撿來的半張餅,飢腸轆轆的她縮在角落,無助地啜泣。
那時的煙青坊裡已有了些宋熙瑤服喪期間收留的孤女,託人訓著。而陌予則成了自宋熙瑤服除以來的第一位新樂人,也是第一位他國逃難而來的姑娘。
許是逃難時練就的本領,每每有皇帝暗地派來的人搗亂,陌予總能極快地將他們呵斥出去。同時,是她鶯兒般的嗓子,引來了第一批客人。
只是到了後來,隨著煙青坊的輝煌再現,愈加多的達官貴人們慕名而來。陌予也在這些日子裡,見到了她本一輩子無法見到的東西。
以往她要什麼,宋熙瑤都會給。可隨著她見得越來越多,宋熙瑤已經給不了了。
自去年起,煙青坊偶爾會忽然發生未曾預料的虧損。直至最近,花樣愈發地多了起來。再這般下去,煙青坊將從內崩潰。
既然給不了彼此好的,那不如撒手吧。
顧景塵還站在那裡,好似在等她過來。
「你還在此處作甚?去試試琴吧。」
「被蛇咬過一口不死,將它放走,是要給它置你於死地的機會麼?」
「她應該……不會的。」
顧景塵輕笑一聲,眸子灰暗:「拘泥於一時舊情,永世之業難成,百害無一利。」
「你不……」宋熙瑤反駁至一半,低頭閉上嘴,加快步伐,「今日事畢,我先走了。你好生試琴。」
「你果真任她將那些帶走麼?」顧景塵的聲音在宋熙瑤身後響起,「你可知其後果?」
宋熙瑤腳步一絆,繼續往前走:「自此之後,我與她兩清便是。」
顧景塵不以為然地挑挑眉,轉身欲走。
「景塵,」宋熙瑤停下腳步,側過臉來,「帳房的事,難為你記這麼清楚。」
顧景塵擺出不解的模樣。
「不論你來此時想著何事何物,」宋熙瑤轉過頭,背對著他,「我只希望在你未離開時,與煙青坊同心。」
顧景塵沒有任何遲疑:「你要什麼,我便盡力給什麼。」
☆、第十章
宋熙瑤聽見此話,倒覺得頗為好笑,不禁轉過頭去望他一眼。
只見他挺拔的身姿似蕭蕭青竹,清澈又深沉的眸中竟滿滿都是光芒。若是添些——
宋熙瑤眉頭一皺,唇角往上揚起來。
她神秘兮兮地走回去,笑問:「你說,我要什麼,你便給什麼?」
顧景塵來不及遲疑:「老闆想要什麼?」
宋熙瑤的眸子彎成月亮,一口皓齒不禁露出些許:「你應是還記得那盒你說好的胭脂吧?」
顧景塵腦子轉了良久,卻仍未想清此話何意。
幾日後,顧景塵總歸是明白了此話,然而似乎已經晚了。
自顧景塵來後,煙青坊每日人滿為患,不光姑娘,那些聽聞其名的男子都要來探一探虛實,見是什麼樣的玉郎,能將女子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更何況今日,有蓬京城裡早就流傳開的驚人訊息——煙青坊男樂人抹了胭脂,要與一眾姑娘一併登臺。
煙青坊門內門外已聚滿了人,收茶水費的小廝跑得要飛起來。他們腦門上汗水映著的日光有多亮,臉上的笑容便有多燦爛。
與嘈雜的煙青坊門外不同,坊內的這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