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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珍一早備菜, 見竹簸箕裡賣不出去的大量魚雜,覺得自己當初想得簡單了,魯菜認魚雜, 而東北早年棒打狍子瓢舀魚,人少食物豐富, 飲食上對魚雜不那麼看中, 能下得起館子的多少手頭充裕, 都直接吃魚, 條件不好的誰還下館子?
不是所有人都像耳東陳那麼會吃, 這魚雜除了搭夥來吃飯的點來配菜, 還有零星幾個買回家當下酒菜,一直賣得不怎麼好。
不過該準備還是要準備, 甄珍給魚雜碼上白酒和白胡椒先醃製起來, 要是賣不出去就送些給鄰居加個餐。
氣溫降得快,早晨樸家放在門外的拖把雖然沒凍透, 外面一層已經掛上了小冰碴。今天還是個假陰天, 太陽隱在雲層後不露面, 這種天不像晴天乾冷,而是帶了點南方的濕冷,在戶外走動的一會功夫就被凍個透心涼。
濕冷天氣熱食、湯菜格外好賣, 樸家今天的冷麵全是熱作, 甄珍這邊鰱魚和鯽魚賣得也好,已經翻過一次臺,第二波上的客也幾乎把大廳的十張桌子坐滿了。
寶庫歡迎光臨已經喊不過來,乾脆罷工,跟咕嘟兩個坐在劉叔專門給打的安全椅上,啃甄珍做給他倆磨牙的烤魚片, 啃得呲牙瞪眼,像兩隻睚眥獸。
門又開了,寶庫第一時間去看,進來個伯伯,小孩立即轉頭對著牆上的揚聲器喊,「來客人啦。」
心細的劉叔見因為溫差關係間隔後廚和前廳的玻璃老出現哈氣,甄珍有時看不見前廳來人,抽空給安裝了個揚聲器,寶庫小小看門人很稱職,一見有人推門就喊姐姐。
外面的玻璃也有哈氣,進來的人沒想到這家飯店人這麼滿,猶豫著想要退出去。
動作慢了些,甄珍已經第一時間被喊了出來,見來人五十來歲,身上頭上落滿灰塵,手上灰突突的勞保手套還沒摘,這個時間戶外建築工地進入冬歇期,都停了工。這位應該是接了力工的活,在室內給人砸牆。
上前招呼道:「就您一位嗎?您想吃點啥?」
來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人有點多,好像坐不下,要不今天就不吃了。」說不吃,還有點捨不得,又補問了一句,「你家魚雜還有嗎?」
甄珍擦了擦玻璃上的水汽,往門口一望,好嗎,外面或蹲或站能有十二三個人。笑著回道:「魚雜要多少有多少,足夠你們吃。」
兩人說話的功夫,屋裡有些顧客已經開始皺眉去瞅這位滿身灰塵的力工,有幾個衣著光鮮的還抬手捂住面前的砂鍋。
一個穿西服打領帶的男的嘰歪地開始挑毛病,「你家飯店門口應該掛塊牌子,力工、掏糞的不得入內,一身灰髒死了,飄魚湯裡我們還喝不喝了?」
一句話讓那位姓孫的力工大哥臊得滿臉通紅,哪怕這不是這段時間受過的第一次嫌棄,還是有些受不來,擺擺手就要往門口退去。
甄珍沒理會西裝男,彎身從吧檯取出一撣子遞給大哥,「回自己家不也第一時間把身上撣乾淨才吃飯嗎,您跟工友撣撣。」說完抬眼對屋裡吃飯的人和氣道:「來者都是客,大家互相體諒下。」
甄珍沒有高姿態做憐憫狀,說什麼出大力的不容易,大家多擔待之類的話,態度像鄰家小妹一樣隨意親切,讓老孫心裡特別熨帖,接過撣子不忘跟甄珍解釋,「砸牆那屋掃帚還沒我們身上乾淨,我們工友剛還說,要是能吃上,就跟你借個掃帚掃掃灰再進屋,不能給大家帶添麻煩。」
就是嗎,你敬我一尺我換你一丈,和和氣氣吃口熱飯不好嗎?
大哥高興地推門撣灰。
本來就一小插曲,偏那個西裝男覺得甄珍沒搭理他,下了他的面子,大聲嚷嚷,「不行,這湯我膈應,我不喝了,你給我退錢。」
剛才他要只是抱怨一聲,甄珍興許還能賠個不是,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