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1/4 頁)
喬澤已經不是第一次跟著救護車送秦煊去醫院了。
但這次對方是為了保護他而受傷,和之前那次到底是不一樣的。
作為旁觀者他尚且可以保持理智,可他剛剛親身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槍擊案,硝煙和血腥味還充斥在鼻腔中沒有散去,搶救室裡秦煊仍命懸一線生死不知,喬澤實在很難冷靜下來。
情緒緊繃到一定程度,反而流不出眼淚,他只是紅著眼圈,眼睫顫抖,身上生理性的一陣陣發冷,完全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可能性。
死亡是一個過分沉重的母題,就算是在劇本里寫也要慎之又慎,在現實中更是足夠讓人放下所有恩怨情仇。
何況他從沒有真正恨過秦煊。
無論是危急時刻的吊橋效應還是從來就餘情未了,在秦煊最後深深望向他的那一眼裡,喬澤的心臟真切地為眼前的男人重重跳動。
怎麼可能扯平呢,怎麼可能忘記呢?
如果還有得選,喬澤寧願他們永遠互相虧欠。
醫生給喬澤和陸承允都做了檢查,除了幾處細小的擦傷,喬澤可以說是毫髮無損,只是受到驚嚇,有些驚恐發作的症狀,用了些鎮定的藥物便讓他在一旁休息等待,陸承允身上的傷口則需要清創包紮。
現場還有其他傷員,急診室亂哄哄的,聲音很嘈雜。
喬澤看見醫生檢查完陸承允的眼睛,好像又說了些什麼。
陸承允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簡單包紮完便朝他走過來。
男人臉上還有殘餘的乾涸血跡,額角和右側眼睛上都蒙了紗布,肩膀和手臂也包裹著幾處,露出的左眼半眯著,眼底似也有些發紅。
喬澤掛念著正在搶救中的秦煊,也怕陸承允再有什麼不好,見狀忙擔憂地問:“你的傷還好麼?醫生怎麼說?”
青年剛哭過的眼尾和鼻尖泛著薄紅,蒼白的臉頰上還蹭了些血痕和灰漬,聲音也是沙啞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陸承允垂眼看他,搖頭道:“沒什麼事,一點小傷。”
“那就好……”
喬澤總算鬆一口氣。
他的目光又望向搶救室的方向,眼巴巴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既盼著那門快些開啟,又怕醫生一出來就和他說抱歉。
越想便越緊張,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指節用力到泛白,瘦削的手腕微微發抖。
陸承允在喬澤身側坐下,把他的神態都看在眼裡,心中不免酸楚,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心上人正在為另一個男人牽腸掛肚魂不守舍,陸承允一邊嫉妒,一邊又不忍心看對方難過。
想的是禍害遺千年肯定死不了,說出口卻放軟了語氣:“別擔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救護車來得很及時,這邊的急診經常有槍傷患者,醫生們都很專業……”
陸承允說著,掌心覆上喬澤冰冷顫抖的手背,握緊他的手,低聲寬慰。
男人的掌心溫暖乾燥,脈搏平穩有力,喬澤本能地回握住對方,像是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有了這一點支撐,他終於再也繃不住心裡那根弦,嗚咽著轉頭便把臉埋進了陸承允的胸膛,弓起的背脊一抽一抽的,像只瘦弱伶仃的貓。
陸承允先是怔愣了一瞬,隨即抬手將喬澤抱得更緊。
他並不擅長安慰人,感覺到胸口的布料被洶湧的眼淚濡溼,只是笨拙地輕拍喬澤的後背,安靜地抱著對方,為他提供一個沉默的、可靠的懷抱。
他們就這樣在紛亂的急診室一角緊緊相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人像是哭得累了,又像是鎮靜的藥物起了作用,呼吸漸漸安穩下來。
陸承允小心地鬆開一些手臂,低頭確認喬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