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2 頁)
當晚城外西山大營收到太子手書調兵進入皇宮,琚太子帶著東宮屬官和皇城十三衛隊意圖弒君篡位。鄭相父子和林家兩位大人亦無故出現在乾清宮,逼皇帝寫傳位詔書。
但皇帝身邊親衛拼死護衛,太監結隊死守乾清宮,終於撐到禁軍來援解救皇帝。
後來琚太子事敗自殺,皇后自縊,鄭家滅九族,林家滿門抄斬。世家神童林彥安變成了內侍安止,樂則柔未婚夫和父親都因此消逝,她成了七姑。
永昌八年的秋季,回想起來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血色。
方才的兒女情愛恍如隔世,安止眼睛黑幽幽的,聲音像是從一個遙遠的空洞中傳來,「實際上那晚太子是被陛下傳到乾清宮的。」
「鄭相和林家的人是由皇帝身邊的一個內侍半夜傳口諭入宮,鄭相進宮之後見到西山大營的一個副官,他看情勢不對藉故去東宮,但只見到了太子妃。」
樂則柔心下駭然,啞聲問道,「你如何知道?那晚牽扯進去的人都已經沒了。這是能撼動朝野的大事,難保有人會混淆視聽借力打力。」
「是本該沒了,」他嘴角掛著森冷的笑意,低垂眼皮拿帕子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擦掉樂則柔手上的藥膏,「太子妃一直沒死,她在冷宮裡裝作瘋瘋癲癲活著,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翻案。我去過冷宮,說了自己的身份才從她那兒知道太子根本沒有巫蠱,更沒有逼宮。當晚鄭相遲來一步,太子已經被叫去乾清宮了。
後面的事兒她也不知道,但她說皇后不是第二日晚間死的,她半夜就聽見宮人說皇后自縊了。」
皇后和太子妃都是鄭家女,她們之間肯定有傳遞訊息的法子,如果皇后真的半夜就沒了,那她難道是提前知道太子逼宮不成嗎?
樂則柔如墜冰窟脊背發寒,訥訥不能語。
安止目光盯著燭火,臉上有無動於衷的冷漠和平靜,「當年東宮屬臣死的死貶的貶,其中有個叫何瑞祜的死的最早,報是畏罪服毒。但此人有一項本事,就是極善臨摹,學人筆跡幾可以假亂真。」
西山大營收到的所謂太子手書,到底是真是假?
他這些話恍若夢話,在滿室燈火明亮中顯得格外荒唐,他話裡的意思讓人不敢細想,但又不得不想。
怎麼會是這樣?如果是真的,那麼多人就白死了嗎?
許久,樂則柔胡亂扶著炕桌坐下,喃喃道,「是誰做的?是……」
誰能一把算計了皇帝最疼愛的太子和樹大根深的鄭林兩家?誰能讓皇帝如此信任?誰能打滿朝文武一個措手不及,讓謀逆的罪名鐵板釘釘?誰能掩藏事實滴水不漏?
樂則柔不自覺打了個寒噤,這樣遮天蔽日的本事,她只能想到一個人。
安止似乎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倏忽融冰化雪地一笑,語氣放的輕鬆些。
「你別猜了,我還在查著,何瑞祜是四皇子薦的,當晚傳鄭家的內侍素日有二皇子的影兒,裡面不知牽扯了幾方勢力。太子妃的話也不能全信,她在冷宮那地界兒熬了那麼多年,假瘋癲也能成真了。
我這些年看過來,皇帝開始確實不知情,大約是這幾年也覺察了不對,他對六皇子好,未必沒有補償的意思。」
樂則柔方才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聽到安止的否認心裡鬆了口氣,她捧著茶盞猛灌了一頓壓驚。
打更人的梆子聲響起,安止摸摸她冷汗濕了的鬢髮,「你不用怕,我自慢慢查著,總歸能有水落石出那天。但我今日告訴了你,你就不能插手了。」
樂則柔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慎重地點頭答應。
「你也得答應我不能以身犯險。」
她握住安止的手,臉頰輕輕蹭著,像一隻無限依戀主人的貓咪,「這些恨是以前的,但咱們是往後的,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