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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廬,仗著好武功不知天高地厚,竇玉冒冒失失很快就得罪了人,被人下藥追殺,小小的山頭竹林裡生平第一次那麼狼狽。
千杆翠竹蔚然生姿,刀影自耳畔劃過,砍在山石上,彈落在纖細的素衣人足邊。
素衣人並未停住腳步,提著一個陶罐自顧自往前走。
樂則柔是去汲水的,傳說觀音廟後山泉水可祛病祈福,她為樂六爺誠心一試。
竇玉也沒指望一個小傢伙救她,江湖恩怨一人做事一人當,她踉踉蹌蹌換了個方向跑,不必殃及池魚。
樂則柔停下了。
「佛門淨地,不要見血。」
話音未落,竹林中驟然出現了幾人,迅速將已經力竭的竇玉帶出來,圍殺者過了幾招之後見勢不對立刻奔逃,留下她一命。
竇玉勉力擦擦嘴角的血,想道謝,但抬頭的一瞬便啞口無言。
竹葉卷在衣袖,與素衣上的雲紋交疊。
青色帷帽被風吹開,露出欺霜賽玉的一張臉,蒼白而漠然。
竇玉腦海只有一個荒唐的念頭,老道士說的不錯,她確實有情劫。
脆弱和強悍奇異糅合在她眉間,像是雪塑的將軍,身無寸鐵,但站在那裡就是吳鉤霜雪明。
一眼相見,此後無他夢。
「我要搶她成親。」竇玉怔怔地想。
「你們送她下山,給她十兩銀子。」雌雄莫辯的聲音,微微沙啞,分不清男女。
兩個護衛抱拳應是。
&ot;多謝閣下相救。」竇玉心念電轉,迅速接上話,對樂則柔深施一禮,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願為閣下效犬馬之勞。」
「舉手之勞而已,姑娘自行離去吧。」樂則柔拎著小陶罐繼續往山林深處走,自始至終沒看竇玉一眼。
但那天竇玉還是成功留下了,原因很簡單,她中的藥發作,昏在山路上一動不動。
後來她醒了才知道這位正是湖州樂七姑,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數,綦鳳山莊武功最高脾氣最差的少莊主,居然自證出身過往,上趕著為奴為婢,死皮賴臉留下改換名號當個丫頭。
樂則柔本來對她的本事將信將疑,但礙於綦鳳山莊面子,還是留下了她。
一留就是八年。
八年,足夠物是人非,足夠度過一場情劫。
樂則柔及笄時,她歡喜極了,真以為自己將與她一生一世,於是不再剋制守禮,除了護衛,主動攬起吃飯穿衣的雜事。可還是抵不住人心易變。
當初竹林山路見到的女孩子和燈下落棋的臉,重合在玉鬥眼前。
樂則柔放下棋子,對她笑說:「當初魏紫叛變,還是你幫我處置的。」
玉斗閉上眼睛,睫毛顫動。
她什麼都知道了。
驟雨未至,但天邊已經有沉悶雷聲,鈍的讓人憋悶。她少有的脆弱讓樂則柔幾乎不忍心。
於是樂則柔也不為難她了,收斂虛假笑意,調轉視線不再看她,漠然道:「你走吧。」
今日之後,再無相見。
叛主之人,沒有誰活著走出這道大門,樂則柔為她破了例,不料玉斗並不領情。
指甲陷進手心,她咬著嘴唇問:「走之前,我能不能,再跟你說幾句話?」
樂則柔自顧自打棋譜。
玉斗艱難地問:「你,你為什麼要殺安止」
樂則柔一怔,抬眼看向她。
第一句話出口,後面的話反而流利順暢起來,玉斗大大的杏眼迎著樂則柔的視線,一字一句說:「他為了你夜闖敵營,為了你豁出性命,救了你三次。」
「他是世上對你最好的人,你為什麼要殺他?」
棋局被排的亂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