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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維知會打哪裡,打哪都好,只要能讓他出氣。
三,二,一。
許多個三秒過去,預想的疼痛都沒發生。
咚!
盛綏猛地睜開眼,驚懼交加,卻發現臉邊的牆壁上杵著青筋暴起的拳頭。
指節狠狠地打出脫落的白灰,關節因用力過猛而發紅髮青。
——哪怕氣憤至極,季維知這使勁渾身力氣的一拳,還是沒捨得落在自己的身上。
盛綏又驚又悔,心疼地動了動嘴唇,滿心隱忍無法訴諸口,最後只化作一聲痛苦的喊聲:「知知……」
年輕人低著頭,像是卸了力氣。
「這些日子,承蒙二爺照顧。」
這話一出,盛綏便心知不對勁。可他有什麼立場去攔?無恥的、爛泥似的人,是他。絕情的、欺瞞的人,也是他。
季維知深吸一口氣,哭腔越來越濃,接著往後說:「不管出於您什麼原因養我,都算是恩情一場,我不可能對您動手。
「當初我說過,只要您捱過我三下,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如今,三下已經了了——」
句句字字,痛心疾首。
季維知嘴唇都白了,行屍走肉似的,轉身離開。
「那一切就到這兒吧。」
沉重的門重新合上,隔開暖冷黑白 兩個世界。
歌聲聽不懂離人怨,仍在柔軟迷離地響——
這軟風兒向著好花吹,
柔情蜜意滿人間。
第44章 舊事
臘月二十四,本是泊城的小年日。家家戶戶撣盡塵土迎春,好不熱鬧。
若是有人從萬國飯店出來,在街頭巷尾遇到同鄉,必是要驚詫一番今晚的奇事:
「聽說了嗎?今兒季少校在二爺的生日宴上,把人給揍了!!」
「可不是嘛,我都看傻了!也不知道那小子跟二爺到底怎麼結的樑子。」
「瞧他那要幹仗的架勢,就跟老婆被二爺搶了似的,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唷,合著您也沒聽清啊?」
「誰敢偷聽二爺的秘辛。那小子剛進屋就有人請我們出去,不過我臨走前回頭瞧了瞧,好傢夥,你猜怎麼著?二爺被他摁在牆上揍,還不還手!」
「嚯,真的假的?」
此起彼伏的爆竹聲裡,小道訊息不脛而走。萬國飯店那場鬧劇,莫名變成了盛綏橫刀奪愛,季維知提拳(?)傷人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則剛剛毫髮未傷地從警局出來。
雖然沒真鬥毆,但畢竟是在租界上鬧事,再加上倆人在泊城都算得上有名有姓,跟警局周旋還是費了番功夫。
盛綏半分疼沒挨,只是衣領被攥得皺皺巴巴。倒是季維知,右手指節發青發紫,看著十分駭人。
盛綏又心疼又自責,剛從警局出來就忍不住關心:「手還好嗎?」
季維知當然不理他,攔了輛人力車,走了。
盛綏知道這種情況下季維知不可能再坐自己的車,又怕他出什麼事,於是極慢地在後面跟著。
但季維知沒有在馬路上做什麼不合時宜的事來發洩不滿,而是出奇冷靜地回到盛綏的公館。
倒也在盛綏的預料之中。季維知大概會回屋子火速收拾東西,離開,再也不跟自己說一句話。
果然,剛發完火的年輕人一回屋就把房門鎖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自己帶來的行李,疊都不疊,機械似的往箱子裡塞。
咚咚咚三聲,門被敲響。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門外:「知知,我們聊聊好嗎?」
「現在知道聊,早幹嘛去了?」 季維知心裡翻湧的酸澀壓不住,滿腦子都是之前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