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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變長期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痛苦,瞬間全湧上心頭,他為不能贍養年邁的父母,不能陪伴二老安度晚年,不能早晚磕頭請安,不能向他們噓寒問暖,總之,不孝折磨著他,不能忠孝兩全的痛苦折磨著他。
柳三變心裡還有一種痛苦,也是揮之不去的,也是時刻煎熬著他的,那就是對妻兒的歉疚,這種情感,猶如一個奄奄一息的,經受著一群螞蟻的撕咬,它不是最疼的,可它絕對是最難以忍受的,是最折磨人的。
作為想像力十分豐富的柳三變,對於閱盡了人間酸甜苦辣的柳三變,他完全能夠體味妻子的生存不易,盡孝和撫育孩子不說,單說這日常油鹽柴米的勞碌,便要一個嬌小姐支撐,沒有幫手,夠難為她。
如果她生病,三災兩痛,不能,不敢,咬緊牙關忍耐著,沒有丈夫的關懷和關照,更談不上關愛,癱軟在床上,無力掙扎著,可憐兮兮的樣子,沒有一隻溫暖的手來撫慰,沒有一口熱湯來暖胃,沒有人為之煎藥餵藥,痛苦地病痛折磨,嗨,何時才是一個頭啊,何時才能到達生命的彼岸,才是重生的起點啊!
這都不算最痛苦的,柳三變想到此處,他便會悄然垂淚,這最痛苦的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是這齣悲劇的導演者,他造成了妻子情感的,好似一塊肥沃的土地,被熾烈的陽光炙烤,水份瞬間蒸發殆盡,土地乾裂,泥土變為塵埃,隨著乾冷的風漸漸消失,地力完全喪失,復耕沒了可能,土地的價值也漸漸的眨為了零。
還有孩子,無辜的孩子,只有母愛,缺之父愛,缺乏應該有的安全感,在祖輩的哀嘆聲中浸泡著,在母親的善意的謊言中得到安慰,他當然能夠感受到愛的殘缺,能夠感受到命運的多舛和難以形容的孤單。
柳三變借吳媽的懷抱,釋放了情感的痛苦,收拾了隱隱作痛的心情,他像對待母親的愛那樣,緊緊地握著吳媽的手,在吳媽的衣服上擦去眼淚,他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小聲道:&ldo;吳媽,感謝你無私的愛,感謝你深沉的母愛!&rdo;
吳媽流著淚,拍著柳三變的手背,好一陣才說出話來:&ldo;孩子,痛苦的不止你一個!&rdo;說著,她將手指向蘇妹。
表演成了一片悲聲,一灘眼淚,一種痛苦,這怎麼行啦!
柳三變叫停了表演,他將蘇妹拉在吳媽跟前:&ldo;吳媽,我向你保證,把蘇妹的思路轉換過來,給觀眾一種愉悅的藝術享受!&rdo;
☆、第二節 舞裀歌扇最粉面
柳三變當然不會失言,他在下午的節目排練中兌現著自己的承諾。
穿越過程,柳三變似乎從陳師師的人生軌跡中明白了歌舞對於她的意義,一旦成為她生活的重要部分,就會進入她的血液,成為她調劑生活祛除體內垃圾的利器,成為美容的必需品。而眼前的蘇妹正在獲取這種營養,獲得這種利器。
經歷這個過程是痛苦的,是脫胎換骨地改變和提升,用陣痛來形容可謂恰如其分。
而能聽懂此話深意的吳媽,卻又難以找到揭示心靈的視窗而不知從何說起。
柳三變從入行的天真和純潔開始:她讓蘇妹盡情地回憶剛入行時的心情。
蘇妹想了想,試探性地道,天真、快樂、沾沾自喜、苦悶、失落、進步、提升。
&ldo;不錯,你盡情地在表情和動作中展現出來。&rdo;柳三變點頭肯定,然後提出要求,&ldo;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要能彼此連貫,變幻自如,一氣呵成。&rdo;
蘇妹的表演是上乘的,她翩翩起舞,彷彿是帶領一群彩蝶,在花叢中穿梭,感受著花朵的艷麗,呼吸著花粉的芳香,享受著心曠神怡的愜意,它們穿過成片的花草樹木,穿過山澗河流,越過崇山峻嶺,來到一片玫瑰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