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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不等他反應,少女又上前去將他的被角掖好了,「還有,近日你多休息些,得虧那晚婆婆苦苦向六姨求了藥,這才撿回你的半條命來。」
「六姨,」他不解地將眸眯起了,「六姨怎麼會給我解藥?」
「是婆婆為我求的,好在我當時身子已不燙了,這才分給你吃下了。」
她的語氣雲淡風輕,似是說著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卻讓他羞愧地垂了眼。
「是我錯了,阿姐。」
「無礙,」姜嬈溫柔地應了聲,旋即卻又道,「可是,婆婆卻不允你住在萱草苑了。」
想起那一晚發生的事,芸娘直叫後怕,無論如何也不敢讓他們再同居一室了。
一聽到她這麼說,刈楚自知無法反抗,不由得將頭垂下了。
只要是她說的話,她做的事,他都反抗不得的。
只是因他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人真切地對他好過,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這麼一個人,他又怎敢忍心去反抗她,去惹她生氣?
刈楚低低一聲:「阿姐,我知道了。」
就在他剛說這句話時,謝雲辭送她的那對雪兔突然蹦到了姜嬈的腳邊,引得她也垂下眼,將一隻兔子抱入了懷。
她邊順著雪兔的毛,邊道:「不過婆婆說了,也不是一定要趕走你,只是你不能再同我住一間屋子了。」
少年的眼神登時一亮:「阿姐,沒關係,我可以和大歡睡一起的。」
姜嬈笑了:「也不是讓你和大歡睡在一起,你一個人睡在馬圈裡,那像是什麼話。」
正說著,她又抱著雪兔站起了身子,接道,「婆婆的意思,是讓你住進曹大哥的那間屋子裡去。」
「曹大哥?」
哪個曹大哥?
「是前些日子染了疾的那位曹大哥,也不知你願不願……」
「願!」
他當然願,只要她不把他趕出萱草苑,他睡在哪裡都無所謂的。
這世間,也只有萱草苑這一處可以容下他了,他又有什麼好挑的呢?
刈楚記起來了,那位曹大哥,就是染疾離世的那位馬夫,前些日子姜嬈不讓他住進那間屋子,說是晦氣,如今這麼一算,那屋子裡的晦氣也散得七七八八了。
再說,他陽氣正盛,剛好可以壓一壓那間屋子裡的晦氣。
思及此,刈楚不由得笑了。
見少年笑了,姜嬈也放下心來,回頭說了一句「好好休息」,便邁開步子走出了房門。
放一闔上門,她一眼便看見了守在一邊兒的芸娘。
不由得抬了聲:「婆婆,怎麼了?」
芸孃的面色看起來有些不善:「姑娘,你可是將那孩子留下了?」
「嗯。」
她點了頭,又彎腰將手中的雪兔放到地上了。
芸娘似是早就料到她會將刈楚留下,不由得低低地嘆息一聲:「嬈姑娘,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心呀,不能太軟了。」
「可是,那孩子確實沒有做錯什麼,趕走他,我不忍心。」
況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她好。
面前的姑娘是芸娘一手養大的,她知道,這丫頭是極為良善的,也是這份良善,讓她於那個春夜救下了刈楚這孩子。
姜嬈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婆婆,你且放寬心,之前阿嬈是隻當他為一個孩子,如今……」
她從袖中探出來素手,輕輕疊放在芸孃的手背上,溫聲細語,「如今,阿嬈知道分寸了。」
不光是對刈楚的分寸,還有對謝雲辭的分寸。
她雖重生了一次,但對謝雲辭的態度仍是搖擺不定。
這些日子,她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了很多,也規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