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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熱騰騰的牛乳茶端到跟前,外面孫嬤嬤也領著兩位客人走了進來。
領頭的是個年約十七的女子,容貌極美,身量高挑,身上穿著雲錦春衣,腰下長裙搖曳,行動間柔婉生姿。她手裡牽著的則是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一張臉,兩隻髻兒纏著珠串,笑眯眯的甚是可愛。
進了屋,兩人齊齊行禮。
「民女江月媚,拜見鍾孺人。」高挑的女子眼睫低垂,神情間唯有客氣。
旁邊的小姑娘倒是笑得一團可愛,進門時就在偷偷打量坐在圈椅裡的玉嫵,這會兒學著江月媚垂首施禮,聲音也是甜軟的,「民女江柔嘉,拜見種孺人。」
說著話偷偷抬頭,見玉嫵也正覷她,臉上便綻出甜甜的笑意。
笑容軟乎乎的,讓人想捧著她臉蛋揉一揉。
玉嫵莞爾,親自扶起,命人賜座奉茶。
春風柔暖入窗,香噴噴的牛乳茶令齒頰留香,玉嫵慢慢啜飲,同她們敘話。
孫嬤嬤欠身陪坐在側,偶爾應答幾句,言語間待江氏姑侄頗為禮遇,也陸續交代了兩人的身份。
江月媚的父親江威是北地頗有名氣的老將,淮陽王年少從軍時便是跟著他歷練,從河西綿延數百里的商道最南端一路往北打上去,所向披靡。兩年前的一場惡戰裡,淮陽王與江威兩路圍剿,直搗敵腹,雖說最後大捷而歸,老將軍卻因傷勢太重,命喪沙場。
江家世代忠烈,老將軍的長子與兒媳皆已戰死,膝下唯有次女江月媚和孫女江柔嘉。
馬革裹屍,姑侄倆哭得撕心裂肺。
淮陽王原就與她們相識,又因老將軍臨終時特地叮囑託付,便下令將姑侄倆接回京城養在王府裡,好生優待。
如今玉嫵既嫁了進來,孫嬤嬤為免主客生疏,失了禮數,特將姑侄倆請來相見。
玉嫵聽罷,嘴裡的牛乳茶漸漸失了甜味。
她的父親是文官,外祖家除了小舅舅北上闖蕩之外,家業根基都在揚州。那地方是天底下有名的溫柔富貴鄉,富庶安穩,幾無戰事。
來京城後,時家與魏家也是書香門第,府中如今並無從軍的男兒,她對於北邊戰事的所知所聞,與嬌養閨中的尋常姑娘無異。
過慣了安穩富貴的日子,聽見這般闔家男兒皆為國戰死、血染疆場的事,哪會不震撼?
玉嫵望向小柔嘉裡的目光裡,不自覺添了幾分疼愛。
旁邊江月媚溫柔沉靜,提及舊事時神色也黯淡了幾分。
不過時隔兩年,她似乎已挺過來了。
聽孫嬤嬤說了淮陽王的叮囑,便將手指絞著手帕,柔聲道:「王爺待我和柔嘉實在是很好。這兩年的萬般照拂不必說,先前我與柔嘉去先父戰死之處拜別,那會兒戰事未盡,有人率兵偷襲,王爺捨命救護之恩,我們姑侄二人銘記在心。」
說話之間,眉眼神情皆是溫柔。
觸到玉嫵的目光時,她又似猛然醒悟,描補道:「如今孺人既來了,我自會十分敬重。」
這話有弦外之音,玉嫵聽出來了。
她有點詫異地看向對方。
據京城傳聞,淮陽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除了與廢太子的兄弟之情極深外,甚少待誰和顏悅色。以他那樣尊貴的身份,哪會隨便捨命去救人?
江月媚頗有姿色,又跟淮陽王相識已久,特地點出此事,實在容不得人不多想。
不過那又如何呢?
即便江月媚跟淮陽王之間真的有瓜葛,她如今也無從置喙。
畢竟他們兩人是舊交,而她不過是信國公府為洩私憤塞過來的而已——以淮陽王那般桀驁不馴的性情,倘若有幸病勢好轉,會不會認帳還不得而知。
就只恨陸夫人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