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隻醋貓(第1/3 頁)
“我見到阿孃時,根本不敢相信,因為她已面目全非,甚至……形如厲鬼。”
被打瘸一條腿的可憐女人,經脈盡斷,族中再厲害的鬼醫也束手無策,無法接好她的斷腿,只能緩解她的疼痛,為此,他們竟嘗試給她服下了青陀花粉——
那青陀花亦是青黎大山中特有的一種奇異花株,由它特製成的花粉能夠麻痺人的知覺,緩解人身上的劇烈疼痛,令人舒服百倍,甚至服用多了,還會產生一種飄飄欲仙的奇妙之感,令服用之人再也難以忘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加大用量,來填滿內心那股極度的空虛感,若是中途斷了,患者便會如萬蟻噬心般痛不欲生,甚至完全失去理智,猶如一個可怖的瘋子般!
換而言之,這青陀花粉既是藥,卻也更像一味毒,一味沾染上就會成癮,對此產生嚴重到無法戒掉的依賴性的毒,而每當“毒癮”發作時,那種痛苦會將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不,確切來說,毒癮發作之時,喪失理智的患者已完全不能再稱之為“人”了!
這就是裴世溪要將小陌阿孃藏起來,找上諸多借口,始終不讓他見上他阿孃一面的真正原因——
因為族中的鬼醫在醫治過程中出了偏差,沒有控制好青陀花粉的用量,令小陌的阿孃染上了無法戒掉的毒癮,讓她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瘋子,只能無奈地將她關了起來,慢慢地想法子解救她!
可如何能救?那時小陌的阿孃,已如同一個厲鬼在地獄中嘶吼般,早已面目全非,甚至唯有一死才是解脫!
提到阿孃的慘狀時,小陌眸中有淚光湧起,他攤開左手,指尖顫動得不成樣子,一如他絕望而又痛楚的嗓音般:
“阿孃竟,竟還認得我,她撫摸我的臉頰,抓著我右邊空蕩蕩的衣袖嚎啕大哭,問我怎麼沒了一隻手臂,她說她的心好疼啊,疼得她受不了了,她甚至用頭去撞石壁,撞得血肉模糊……她求我救救她,她說她當真受不了了,從前她在深宅大院中,被我那個酒鬼爹毒打時她都沒有這麼狼狽痛苦過,我簡直心如刀割……她最後竟又跪在地上求我,一下求我去幫她找青陀花粉,一下又求我給她一個痛快,她甚至還撲上來咬我,咬完又清醒過來般,抱著我放聲大哭,說她不配做我阿孃……”
憶起當日石室中那番慘烈的景象,小陌禁不住淚流滿面,他顫抖地抬起僅剩的左手,哀痛無比地望著施宣鈴,從唇齒間溢位的每個字都是那樣悲慟,又那樣絕望——
“姐姐,你看,我最後就是用這隻手,用這隻僅剩的左手,送我阿孃……上路了。”
施宣鈴心頭一悸,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她搖著頭,雙唇翕動間想說些什麼,卻到底難以開口,一切話語在此刻都顯得那般蒼白而無力。
“阿孃是在我懷中離去的,她甚至還為我哼了一曲兒時哄我入睡的歌謠,她說自己終能解脫了,她還讓我不要去怪五叔,不要去怪盡力醫治她的鬼醫們,她說一切皆是命數,她能為族中大業犧牲,無怨無悔……”
“我阿孃就此撒手而去,她釋然解脫了,我卻抱著她的屍身久久未動,心如死灰,我平生第一次開始動搖,開始深思一些我從前不曾想過的東西……”
“我阿孃揹負著仇恨與使命,獻出了自己的一輩子,而我一出生也被打上奉氏族人的烙印,成為一個冰冷的復仇工具,我與阿孃都不曾有一天為自己而活過,似我們這樣的‘暗夜行者’族中還有許多許多,包括我五叔,包括阿螢姑姑,包括左崇他們那一群龐大的追隨者,我們每個人皆為了所謂的‘光復大業’殫精竭力,捨棄所有,甚至連自己都拋卻了……”
“我抱著我阿孃慘不忍睹的屍身,第一次開始思考,我們所做的這些,這一切的一切,當真……當真值得嗎?到底怎樣,怎樣做才是真正地解救奉氏一族,才是火鳳明王代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