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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行,為了外婆,為了辣椒炒肉。
「剛搬箱子的時候還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摔傷了沒,小七又不會說,痛也不會喊,又不會聽又不會說的,可憐啊……」
好,道歉,確實自己錯了,「我馬上去。」
「一定要讓他們收下。」
「知道了。」
沈夕恆是有些內疚感壓在心上的,一隻腳已跨出門,又退了回來,哐哐幾步跑到二樓抓起桌上的四塊巧克力又蹭蹭蹭下樓。
走到半道兒才想起來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去了要怎麼稱呼?到底是田七,小七,還是晨曦?算了,反正他也聽不見。
距離很近,從外婆家南側的牆繞過去,再走一條小路就到他家了,他家正在做飯,煙囪裡的煙裊裊而升,在煙雨中久久不散,沈夕恆掏出手機拍下,打算晚點發給他哥,他哥喜歡這類虛無又縹緲的東西。
門口沒人,三輪車洗得乾乾淨淨的鎖在屋簷下,推開半掩的門,屋裡沒開燈,能聽到廚房噼裡啪啦菜下油鍋的聲音,沈夕恆對著裡面喊:「有人嗎?」
「你找誰?」
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嚇得沈夕恆差點撞上門板,回頭,一個男人身體半躬著站在他身後,光線暗,看不清男人的面孔。
面前人佝僂著背打量著沈夕恆,又問一遍:「你找誰?」
不知道他的名字,沈夕恆指指身後,說:「你好,我是前面的,外婆讓我過來送西瓜。」
男人推開門,客氣道:「進來吧。」
男人按開牆上的開關,老舊的電燈泡閃了幾下才亮,「家裡小,你坐會兒。」
借著燈光沈夕恆看清男人的臉,那是一張跟聲音極度不符的臉,大概四十來歲,跟自己爸爸差不多,聲音卻像八旬老人,大夏天的,他的脖子上卻繫著一條絲巾。
老房子很小,小到不用刻意扭頭就能一眼收盡室內景象,一張餐桌,還是以前外婆家的老桌子,四張椅子,椅子換過,四張四個款式四個顏色,牆壁上掛滿獎狀,新新舊舊覆滿一牆,依稀能看清獎狀上的名字,隔著距離,字看不是很清楚,雖簡陋,但勝在乾淨,桌子,地面,牆壁,全都乾乾淨淨的。
男人去廚房把少年叫了出來,少年還繫著圍裙,看到沈夕恆明顯一怔。
沈夕恆也怔住,男人走路的那幾步一邊高一邊低,應該是腿腳不方便,整個人背是彎著的,可能是駝背,沈夕恆不敢細看,太不禮貌了。
男人說:「閔奶奶的外孫,應該是找你的。」
沈夕恆把西瓜放在桌上,「外婆讓我送過來的,謝謝你幫忙拉行李。」
男人跟著翻譯,少年面無表情地伸出大拇指彎了兩下,沖沈夕恆點點頭。
若是其他人做手語動作,沈夕恆一定會覺得奇怪,會可憐,會同情,可他做不一樣,他的神情淡漠,做手語的時候像是新聞聯播裡的手語主持人,乾淨利落。
「他說不用謝。」剛剛的男人替他翻譯。
沈夕恆忙說:「沒事沒事,那我先走了。」
慌忙間連來的目的都忘了,還沒道歉人已閃到門外,這個家太令人窒息了,聾啞的孩子,駝背的殘疾家長,沈夕恆不敢再待下去,這一切跟他所處的世界相差太遠,遠到不切實際。
「替我們感謝你外婆,」男人輕輕推了少年一下:「去送送。」
沈夕恆走在前面,少年跟在他身後,沈夕恆故意蹲下繫鞋帶,等他走到自己前面才站起身默默跟著走,走了幾步,沈夕恆沖他背影說:「對不起啊,我向你道歉。」
前面的人步子一頓,那不明顯的動作令沈夕恆有種錯覺:他是不是能聽見?
「我說,我對不起你,是我誤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