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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誰呀。&rdo;

&ldo;楊嬸，是我。&rdo;舟子顏溫和地應。

院子裡彷彿有東西被打翻，腳步聲急急地傳了出來，門嘎吱一聲被開啟，露出一張慌張的婦女臉龐：&ldo;啊，子顏，是你啊，快進來快進來……老頭子快去拿棗子！&rdo;

&ldo;不用了，&rdo;舟子顏神色如常，略有些歉意，&ldo;我剛剛遇到兜兜了，她說怕你罵她，不敢回來。&rdo;

&ldo;這死丫頭。&rdo;婦女一邊道歉，一邊把人往裡讓。

後面的對話漸漸地就模糊了。

婁江後退幾步，撞到了人。

左月生、陸淨還有葉倉眉頭打著結地站在背後，顯然也聽到了剛剛的爭吵。

&ldo;幾位施主，以前鱬城也是會出太陽的。&rdo;

不渡和尚捻著佛珠，淡淡地說。

…………………………

城門開啟。

陽光沿著地面平推而出，轉瞬在成千上畝水田上鋪開，青綠的禾苗在金光中抽高，扎頭巾挎竹籃的婦女踩著平行的田壟而行，扛鋤頭挑草擔的男人牽著水牛跋涉在泥漿裡。仇薄燈站在一條約莫三丈長的赤鱬身上，被湍急的河水攜裹著打半月形的城門下經過。

老人敲起鑼鼓，蒼老的歌聲在天地間迴蕩。

&ldo;瘴月過呦‐‐&rdo;

&ldo;四野開！&rdo;

彎腰插秧苗的男女們直起身，高聲應和。

&ldo;神鱬河開‐‐&rdo;

&ldo;種穀麥！&rdo;

成群的赤鱬躍出水面，鱗片灼灼生輝。它們從正在耕作的人們頭頂飛過，灑下一串串絢爛的水珠。魚群在城外的空中劃過一道緋色的彩虹，又一頭扎進把水田分隔開的河道里，順河而遊，游出一段距離後，又再次高高躍起。

所過之處，漫長瘴月殘餘的晦氣如積雪消融。

&ldo;赤鱬的鱗火來源於日光，&rdo;懷寧君輕飄飄地落到仇薄燈身邊，&ldo;雖然是離不開水的魚，但其實也離不開太陽。沒有雨，它們會死，沒有日光，它們會虛弱。&rdo;

因為虛弱，才需要休眠。

仇薄燈在田壟上走了幾步。

太陽高懸在天東，積雨落於天西。隨著時歲的更移，日漸偏西，雨漸偏東，彷彿一個緩緩旋轉的雨與日的太極，陰陽相融，構成了這座城的奇特生息。在日光普照的地方，鱬魚借河而出，替人們清除一整個瘴月下來積攢在厚土中的晦氣。在雨水綿綿的地方，鱬魚半遊半浮，從人們手中銜走精心烹製的青團裹點。

整座城有雨也有光。

喧譁而熱鬧。

赤鱬之紅，桑禾之青，旭日之金，天地畫卷。

&ldo;那麼，&rdo;懷寧君袍袖一揮，&ldo;你想救它嗎？&rdo;

……………………

雨水瀰漫，四周的景物迅速變化。

庭院、吵架的男女都消失了，婁江幾個人靜靜地站在原地，心知這是迷津在發生變化。他們有那麼一段時間，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只能聽到紛紛雜雜的對話，有時尖銳有時竊竊，但都很模糊。

&ldo;子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