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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口服心服了。他們對唐琪的尊敬心,為此,似乎大增。當他們再看到唐琪和我挽著臂滑過時,也就不再惡作劇地對我們訕笑。也許,他們已經看慣了。
唐琪為她自己制了一套溜冰新裝‐‐一頂帽子,一件毛衣,一副手套。三件全是天藍色抵羊牌毛線織成的。帽子頂端有一個大絨球,也是天藍色的。她穿戴起來,出現在冰場裡紅紅綠綠的女人群中,顯得那麼醒目,脫俗,直像艷麗的芍藥牡丹叢中,突出來一株幽雅的水仙,或芝蘭。
&ldo;你看我這套新裝怎麼樣?&rdo;我們並肩滑行時,唐琪問我,&ldo;我最喜歡這種藍顏色。&rdo;
&ldo;很漂亮,&rdo;我說,&ldo;你以前那一種\綠色的毛衣與手套也很好看。&rdo;
&ldo;我並不太喜歡綠顏色,那是姨媽做壽那天,她送給我的。你知道:藍色最能代表自由、光明、坦白、\實,也最能代表愛情。&rdo;
&ldo;嗯,嗯,&rdo;我不住地點頭,表示同意;可是,我倒從未對藍色發生過如此繁多的聯想,我更未體會到為甚麼藍色最能代表愛情?我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愛情,我無法瞭解愛情的顏色。不過,以前我倒曾聽到一般俗人嘴裡講到愛情應該是粉紅色的。奇怪,唐琪卻說愛情是藍色的。我不能不順從地贊成她的說法,我不能表示出自己是個完全不懂愛情的小傻瓜。因為,愛情正是我願意獲有的。
&ldo;我給你打一個新帽子和一雙新手套好嗎?&rdo;唐琪把頭一斜,問我。
&ldo;好,怎麼不好?只要你有空。&rdo;
&ldo;毛線可得你自己買,&rdo;她說,&ldo;我沒有錢送給你毛線。等不久我找到工作時,也許可以再送你更好的東西。&rdo;
&ldo;先謝謝你,&rdo;我接著說,一你準備去做甚麼事?&rdo;
&ldo;還不是護士!我是學護理的。&rdo;
&ldo;哦,琪姊,我忘記了問你,你在北平護士學校已經畢業了嗎?&rdo;
&ldo;沒有,只還差半年。姨媽他們一定不要我再讀了,我實在拗不過她們。&rdo;
&ldo;為甚麼?&rdo;
&ldo;哼,說起來,氣死人!都是高大爺搗鬼!七七抗戰一開始,我和幾位女同學自動組織了一個看護隊,到廿九軍前線擔任救護傷兵工作,官兵非常歡迎我們。不知後來怎麼給高老太太曉得了,她認為我簡直犯了滔天大罪,指責我說:女孩子家竟不顧羞恥地跑到大兵窩裡去跟他們摸手摸臉的,太不成話!她又說:我果真能嫁給一個軍官也就算啦,想不到廿九軍撒退了,我竟還在北平留下來‐‐真見鬼,我當然要留下來啦,我還得繼續念書哇!可是,高老太太非常不諒解,再加上那位親日的高大先生在一旁煽火,哼,我更罪該萬死啦‐‐我居然敢幫助過國軍打日本,這還得了?再在北平蹲下去,日本人非把我抓去不可!高大先生又說:抓了我不要緊,要連累了他們一家老小三輩,我可就太缺德了‐‐&rdo;一口氣,唐琪滔滔不斷地,對我敘述了這一大段。
&ldo;後來呢?&rdo;我問。
&ldo;後來呀,我死也不肯回天津,姨媽停止了我的一切學雜費零用金,還是高小姐偷偷寄給了一點錢,使我沒有半途失學。頭兩個月,我好心來給老太太拜壽,想不到她們便下了決心不許我再走。她們又找到了一個新的不許我回北平的重大理由‐‐他們發現到好幾封不相干的男人們給我寄來的信與照片。我和那幾個男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