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雪夜(第1/4 頁)
阿比蓋爾·鄧布利多從未如此痛恨這樣一個高檔場所,頭頂上是水晶吊燈,桌上蓋著的是蕾絲桌布,餐具是精心製造的銀色刀叉,一切開始眩暈起來。讓她忍不住要腳底打滑,科沃斯看起來想攙扶她一把——
也就是那一瞬間,她感到自己的耳膜即將震碎,整個餐廳在地獄的烈火裡面燃燒。下一秒她站在群山中,迎面撲來的寒風席捲著雪花,好似一場雪崩。模糊的視覺裡她看到了蓋勒特·格林德沃的笑臉,在他身後是幾乎淪陷的歐洲地圖。
在轟隆隆的崩塌聲中,她閉上了雙眼,隨後又迅速睜開。餐廳還是原樣,她深吸一口氣,感到了濃烈的挫敗意味——即便是她那般厭惡和否定自己的血統,在剛剛,來自血脈裡的力量又一次為她暫時掀開未來朦朧的面紗。
科沃斯伸出手,就像是拉起一個即將墜落泥潭的人,聲音低沉著彷彿下達著命令:“呼吸,記得呼吸,你要知道這種力量你還不能隨意使用。”
她低著頭,呼吸,暈眩,格林德沃即將征服整個歐洲,是什麼時候?用的什麼方法?那時候的普通人呢?會不會實施他那慘無人道的計劃?
這種感覺不知為什麼讓阿比蓋爾想起了小時候的一個夏天,那個夏天很熱,熱浪不斷襲來,整個屋子變成了一個可怕的蒸籠。她試著爬到陰暗的角落躲避熾熱的太陽,長久地蜷縮在那裡哭泣,但是她又渴望著看見那個燃燒著的火球。
又痛恨又渴望,既需要又不得不遠離。
“看來你在天賦方面更像我這邊。”科沃斯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阿比蓋爾感到自己全身冷得厲害,他灰藍色的眼睛就像是一種無機物,“不得不說,關於你沒在我身邊長大這件事,我惋惜過無數次。”
“那真遺憾。”阿比蓋爾柔聲說,“或許你更應該說成是後悔沒有一個趁手的工具,假如我被你養大,想想看,是巫粹黨內部多一個狂熱的聖徒,還是歐洲大陸上多了一個征服者瘋子?”
科沃斯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什麼笑話:“我比你想象得更愛你的母親,我的女孩。但假如是十年前的我遇到你,相信我,我只會把你當成她的遺物對待。”
“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擁有過,你們格林德沃家的人是不是都有這種毛病。”阿比蓋爾搖了搖頭,嘆息般說道。
“你說的對,親愛的姑娘。”科沃斯鬆開了她的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身體裡的魔力,“蓋勒特他的確會犯一些常見的錯誤,他不會在意天賦不如他的人。你看,他眼裡只有他的此生摯愛。所以當初他知道你是個普通巫師時那麼可惜。”
“但我不會這麼想,而且我自己也感覺得出來。”科沃斯移開了視線,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平和太多,似乎終於想起來要在自己女兒面前挽回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形象,“所以你瞧,我壓根不指望你站到巫粹黨那邊。”
“哇哦,那我真該感激得哭出來。”阿比蓋爾冷淡地說,“還是說需要我現在流著淚對你說聲,新年快樂,父……”
面對科沃斯格外感興趣和略微期待的眼神,她把話語嚥了回去:“我要離開了。”
她從餐廳裡走出來,外面天已經徹底黑了,雪花被寒風席捲著在路燈下面飄揚。阿比蓋爾把手插進外套的口袋裡,慢悠悠地踩著路肩走回去。積雪在腳下沙沙作響,天已經很冷了,但是她不想回去。
她抬頭,夜色是一片深藍色的天鵝絨,上面點綴著幾顆星星。下一秒,夜空被紅色的雨傘擋住了一塊。
“你把我的星星遮住了。”阿比蓋爾說。
安塔雷斯一隻手給她撐著傘,另一隻手把女人肩頭的積雪掃下:“但還是可以聽見的,你瞧,那是星星墜落的聲音。”
遠處傳來的教堂的鐘聲。
安塔雷斯知道阿比蓋爾一個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