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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誤了時間。在拆除一枚地雷後，雷鳴雙手撐地，猛然向前爬行，不料力度有些過大，再加上霧濃地溼，右手一滑，身體瞬間發生傾斜，背上的95式自動步槍槍管掛向了右側的草叢深處，他感到背上微微一緊，感到槍口的準星掛上了東西。雷鳴全身的毛孔瞬間張開，從身體深處湧出無數滴冰冷的汗。他心想，完了，栽了。他似乎已經能感到無數碎片隨著火光呈扇狀迸發，彷彿他的脖子、軀幹和四肢都鑽進了那些金屬破壞者，把他撕成一塊塊的碎肉，彼此無法互相吻合。

似乎有一陣寒風，從他的脖頸上掠過。雷鳴必須承認，在地雷將爆的那一刻，他的確害怕了。

只有一種人不會害怕，死人。

那是教練地雷，不會有傷害力，但是，當雷鳴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掛在槍口的頒發弦已經斷了，而地雷卻沒有爆炸，四周還是黑漆漆的一片，能聽到夜鳥在霧裡飛行時拍打翅膀的聲音，卻看不到那一縷嫋嫋升起的白煙。

雷鳴從地上爬起來，蹲在地上，低聲對正在收集雷管的彭皓說道，“是你乾的？”

“我幹什麼了？”彭皓提著一個裝滿雷管的軍用挎包，透過霧氣望著雷鳴，“怎麼了？遇到什麼傢伙了？”

雷鳴又看看他身後的樊刃，他也是一臉茫然，開口問道，“你小子搞什麼名堂？怎麼不排了？”

雷鳴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們繼續。”

霧越滾越大了，嚴肅的眼鏡上蒙著一層淡色霜，他叼著根沒有點燃的煙，站在離臨時木橋附近的指揮所門口，看著木橋一言不發。其他參考單位的帶隊主官們坐在指揮所內有的在低聲咒罵天氣，有的在反覆地看著鐘錶，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期待和焦急。

211團政委王若愚正陪著一個大個子中校興致勃勃地聊天，他晚上招待各單位主官吃晚飯時喝了不少酒，脖子又紅又粗，說話聲音很大，連站在門口的嚴肅都能聽到。

“我就不明白了，現在全軍上下大搞資訊化建設，還弄這個現代‘地雷戰’幹什麼？”王若愚的襯衣袖子擄到了胳膊肘，像個大人物似地衝那中校說道，“陳科長，你說，真和外國佬幹起來，還不得靠飛機導彈？還不得靠衛星網路？要打贏高科技戰爭，誰還用地雷啊？再說了，排雷埋雷不都有排雷車佈雷車嗎？還用人工進行嗎？有這個必要嗎？啊？你說啊？”

王若愚的話引得眾人紛紛側目，他卻絲毫不以為然，繼續說道，“老陳，要我說，你這個工化科長別幹了。”他這話一出口，那中校的臉色刷地變黑了。可王若愚半睜著眼，依舊不依不饒地趁著酒勁勸道，“趕快轉行吧，不然早晚要被部隊淘汰！我是碩士我轉不了業，你學歷太低，將來可就說不準嘍！”

那姓陳的工化科長當著眾人的面不好發作，只得甩手氣呼呼地走出指揮所。屋內眾人臉上也不約而同地露出不屑神色。王若愚卻也不覺得尷尬，嘿嘿一笑，掂起一壺新茶，有滋有味地品了起來。嚴肅站在門口微微冷笑，心想好個紙上談兵的碩士政委，真該扔到戰場上去淬淬火。他正暗自思量，突然覺得眼角微微一亮，抬頭一看，原來木橋上的一盞小風燈被點亮了，白色的光線透過層層濃霧散了出去。霧色太大，嚴肅看不清，只聽得一個激動的男聲大喊，

“好！你們是第一個到達終點的！”

142　上廁所

周長纓看到了木橋上亮起的微弱燈光，知道第一批部隊已經開啟了通往木橋的50米雷區。他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比預定時間提前了1個小時，心中覺得有些詫異，這麼快？用什麼傢伙排的？周長纓心中好奇，雙腿邁開步子，向著木橋方向走去，身後的趙天弓和葉忠誠急忙跟上，準備一前一後地護送著周長纓下山。

周長纓抬手擋住正往前趕的趙天弓，不高興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