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第1/2 頁)
歸要默然,不知該如何作答,關了燈,在黑暗裡慢慢摸索著爬上了床。
床帳被放下,遮住了窗外最後一絲路邊光。
她躺在那裡想了又想,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一件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做過什麼事。
仔細想想,好像是沒有的。
她十八歲之前的生活有太多壓抑沉重的東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孟聿崢這樣驚人的資質,在學習這條路上,她是絕對的刻苦努力型選手,現實也容不得她有半點閃失。
所以因為忙著學習,她沒有時間折千紙鶴,沒有手寫過一封情書,更沒有瘋狂地為他做過哪怕一件值得紀唸的事。
是如今想想才覺得遺憾,但那時候卻出奇地固執,覺得那種事情沒什麼意義,與其將時間浪費去做一件永遠不會得到回應的事情,倒不如多刷幾道題,也許還能拉近自己與他的距離。
當時那麼想,也的確那麼做了。
當然偶爾也會有例外,譬如獨自一人跑去看他的籃球賽,譬如在早間操的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即便十次有八次都見不著。
但其實更多的時候,她只是在忙碌的課程之餘,聽他人說起孟聿崢的那些事情而故作無事無謂。
歸要記得那時身邊有好幾個女孩兒都喜歡孟聿崢,幾個人有事沒事就愛聚在一堆議論他,她坐在旁邊,支著一根原子筆,面前是一本厚厚的習題集,心思卻早已經跟著她們遊離。
她們說孟聿崢不是本地人,是京城來的。
她們私底下調侃他叫他「京爺」。
她們也說這樣的人,家裡遲早得把他送出國,恐怕高三就見不著他了。
她們還說上次看見孟聿崢值日,黃嵐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後面,問他喝不喝水累不累,孟聿崢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抱著掃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說小爺我就是水做的,喝不了。
滿嘴跑火車,沒個正經。
她們都覺得孟聿崢骨子裡有股壞勁兒,身邊繞著的男男女女又多又複雜,誰以後做他女朋友,準兒駕馭不住他。
當時他們那群男孩子特愛圍在一堆打鬧,三兩個並排而行能堵得走廊過不了人。孟聿崢的名字時不時會從男生群裡面蹦出來,一會兒「崢哥哥」,一會兒「崢大爺」,偶爾還夾雜著幾分不懷好意的鬨笑,不用看就知道又在說什麼見不得人的渾話。
孟聿崢腦子轉得快,什麼話茬都接得住,學校的男生都挺樂意跟他相處,哪怕是沒交集的,提起他也能跟著樂幾句。
就連隔壁班最嚴肅古板的數學老師見到他,也會笑眯眯地招呼,說這不是給咱們長臉的孟大狀元麼?
孟大狀元。
他當年沒參加高考,但大夥兒都這麼調侃他。
那時候孟聿崢全國信奧賽拿了金獎,已經確認被保送京大,這事兒在望城一中這種年難出一次市高考狀元的二線城市重點高中裡,絕對算得上轟動性大新聞。
而望城一中能出這麼一號人物,至少未來五年都能成為校方的談資與招牌。
這事兒後來在整個望城的學校都傳遍了。
恐怕連孟聿崢本人都不知道,他直到現在也是望城一中的傳說。
所以算算,從那年夏樹蒼翠,到如今,她已經無聲無息,無痕無跡,喜歡了孟聿崢三年。
可惜這樣耀眼的人身邊從來不缺姑娘,那時一中的表白牆大把前赴後繼的女孩兒,就是到了京大也沒怎麼改變過。
孟聿崢這個名字刻在許多女孩子的青春。
而她只是不夠顯眼的其中之一。
所以她沒辦法證明。
她只是一個始終站在原地無所作為,甚至都算不上合格的仰慕者。
空蕩與虛無侵佔了她所